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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我兇惡的眼神:“如今君上病沉,東君為國本,貿然出宮於臣看來甚為不妥。東君體恤下臣之心,吾等欣而受之,可若擺鸞駕,臣認為就不必了。若有需,臣等亦可代東君前去探望都指揮使,以盡心意。”
我再在將求助的目光投到北國公身後的阿寞那裡,他倒好,直接冷冷一眼駁殺了我的剩餘念頭。我興味闌珊地點了點頭,示意明老狐狸就按著他所說的前去奉旨探望。然後輕飄淡寫地隨手將本次科舉的主考官指給了阿寞,然後瞥了一眼面色各異的臣子們,冷笑一聲,揮袖退朝。
攤手,是你們不要的,那我幹嘛不留給自家人。
我執著硃筆批著奏摺,霽月在旁研墨添茶。我筆一停,她立刻緊張地看來,我斜覷她一眼,揮舞了一個準字,然後丟開了這滿篇歌功頌德的上書。
我敲著筆架道:“阿月,你當真不幫我?”
阿月的臉苦的和吞了黃連一般,立刻跪下:“請殿下憐惜,殿□為東君萬不可隨意離宮。”
“東君又不是豆腐,一碰即碎。殿下我真的真的只是很好奇,哦不,很關心都指揮使的病情啊。阿月,你想,都指揮使病了,就等於我王都大門開了。萬一有匪徒趁虛而入,殿下的東君恐怕也做不長了。”我循循善誘,以理說服她。
她咬唇思量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我唬著臉道:“阿月,你的主子究竟是我還是北寞?如此,我便將你賜給他就是了,反正我說什麼你皆不聽,只管聽他的。”
她的身子抖了抖,終於哭了:“阿月聽殿下的就是了,大不了阿月就是一死罷了。”
我滿意地拍了拍她的頭:“乖啦乖啦,有我給你撐腰,誰敢殺你。”
我在阿月的幫助下,順利地溜出了宮。此次出宮,並非隨性而去。只因莫如南的病實在來得蹊蹺,且不論之前毫無預兆,單就說前次我出宮遇襲而暗衛不見蹤影之事就已然透露著不同尋常的味道在裡面。父君中毒,我外出遇襲,莫如南避我不見,而明老頭子和阿寞對此都諱莫如深。此幾事相聯,各種緣由耐人尋味。
荊國向來以賢臣名士揚名七國。可是這國大梁多,內水甚深,米糧多了,蛀蟲自然也生了。我素來不聰明,但是天生嗅覺靈敏。就如我所說,都指揮使是何等重要的職位?緊握王都口舌,若在此生變,荊國危矣。
我本著抓姦一樣的心理去探望我的臣下,可是我未想到這次出宮為我自己抓來了又一段糾結緣分。
事有偶然,亦有必然。那麼我遇見秦沉璧,就是偶然中的必然。
我定是有著天然招惹是非的體質,所以縱然我這輛小馬車已經是樸素簡約到外看就是幾塊木板的拼湊物,依然在茫茫人海中被慧眼如炬的刺客們識別了出來。因而,做刺客也並非是門粗魯活,想必他們也有著藝術家們纖細而敏感的心靈。
這次的刺客在數量上少於那夜刺客,在質量上卻遠勝於上次,而我的悲慘程度則加劇。
官家的府邸因佔地遼闊而行人稀少,就算有人估摸也被這起性質惡劣的刺殺事件給嚇出了十萬八丈裡。上蒼保佑,但願還有人記得去京衙敲一下鼓。我眼見著馬車伕在撲來的黑衣人面前拋下馬車後,小馬車失去控制一路往越來越偏僻的地兒狂奔,而我則被上下顛的七葷八素。扣著馬車窗沿,我努力不讓自己的腦袋像撞鐘般砸著窗欞。
唯一讓我欣慰的是,刺客的輕功大概並非十分的好,追著這樣奔放的馬車也是有一定難度的。等我從天旋地轉裡平復下來,詫異地發現預料中的刀光劍影沒劈向我。我小心翼翼地抱著頭探出去,就看見我的救命恩人,翻手在一名刺客的脖子間抽回了劍,乾淨而利落。
橫七豎八的屍體間,他一身墨袍玉立其中,抬首向我看來,淡淡的折雪的光線裡,他的眉眼如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