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

楊一元將遮陽帽摘下掛在鞍上,取鞍袋前的劍插在腰帶,舉手示意眾人駐馬列陣,單騎向前緩進二十步,勒住坐騎掛上馬鞭。

第一批灰衣人從溝中爬出,然後是第二批,第三批,四周合圍,遠在三十步外,形成兩個大圓環,每人左右相距約一丈,前後也有丈餘。

不像兵,也不像勇,黃巾包頭,灰色長衫,青巾蒙臉只露雙目,每人手中有一把狹鋒單刀,上百把刀尖向上斜舉,光芒閃爍耀目生花。

穿長衫妨礙活動,這些人居然穿長衫揮刀,氣氛詭譎,令人莫測高深。

堤外馳來七匹健馬,掀起滾滾塵埃,馳入圍中,與楊一元相對列陣。

七騎上與成圍的人,裝扮完全相同,不同的是包頭的巾,是紅白兩色而非黃,蒙面巾是白而不是青。這是說,頭部不同而已。

佩的是劍,不是刀。腰間有杏黃色大型八寶乾坤袋,背部有背囊,插了幾支捲起的小杏黃旗。

“姓楊的,我知道你神勇。”中間勒馬的人聲如洪鐘,露出的雙目冷電四射。

“誇獎!誇獎!”楊一元沉靜地答。

“我不希望我的弟兄,在此流血。”

“我也不希望我的同伴,有任何的閃失。”

“所以,我仍然願意和你公平交易。”

“我不是人口販子。”

“閣下,妙觀音死在濟寧州法場,與死在咱們的神壇前,有甚麼兩樣?”

“那是不同的,閣下。”楊一元聲色俱厲,“老實說,你們要她上神壇,根本毫無道理,而且不合乎江湖道義。她犯罪投奔你們,你們吞沒她的贓,打算再殺她滅口送交官府,在江湖朋友的心目中,那是不上道最卑劣的行為,犯了江湖大忌。所以,我不能昧著良心,和你做這筆買賣,不要逼我。閣下。”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人怒吼道:“我不理會你們的規矩道義,我有我的戒律。”

舉手一揮,馳出兩名騎土,將兩隻堅固的木箱丟在他馬前,兜轉馬頭回陣。

“我給你片刻工夫權衡利害,我等你取走這二千兩銀子。”那個人一字一吐,字字震耳,“當陣法發動,結果將只有一個。就算你有三頭六臂,有翻江倒海之能,可以殺出重圍,但我可保證,你的同伴將上咱們的神壇,你最好相信我的警告不是虛聲恫嚇。”

七匹馬以非常熟練的技巧步法,一步步向後退,退出陣外左右一分,讓出通道。

背面蹄聲隱隱,將有另一批人從渡頭趕到。

楊一元心中為難,兜轉馬頭馳回。

他臉上的肌肉,似乎凍結了,虎目中冷電四射,目光在四奇、兩位姑娘身上轉。

“不要管我們。”許高嵩沉聲說,“你做你該做的事。”

“楊大哥!”許純芳凜然說,“不論你做什麼,我們都會用性命支援你。”

“大丈夫生而何歡,死而何懼?”呂飛瓊也神色莊嚴,“我相信你是一個真正的大丈夫,為了你的理想和抱負,你會勇往直前。我們是支援你的,不要以我們為念,我們等你下決定。”

三匹健馬馳到,與先到的七騎士聚在一起商量,向這一面指指點點。

楊一元的目光,落在妙觀音身上。

妙觀音臉無人色,抖得厲害,幾乎坐不穩鞍,似乎快要崩潰了。

楊一元嘆了一口氣,一咬牙。

“你願意現在碰運氣嗎?”他沉聲問。

“能……能有……有機會嗎?”妙觀音語不成聲。

“可能有萬一的機會。”

“你……你送……送我一……一程……”

“不,我不能給你任何幫助。”他抽出劍丟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