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臉上又露出那痞痞的笑來,兩隻手輕撫過絲般雙頰,留下兩道灰黑印記。

棲雁從那巨大的壓迫感中醒過神來,才發現面前這秦親王的世子,夕影門的門主,只是十分孩子氣的把灰塵抹在了自己的臉上,一時不知該氣惱或好笑,卻聽那魅惑之音悠悠響在耳邊。

“這多好,分明是俗世凡人,身在十里紅軟,何必整日一幅孤清絕塵,遺世獨立的樣子。”

棲雁一怔,抬頭對上灰褐色的眸子流光炫轉,那裡深不見底卻又如琉璃般純然。

想說什麼櫻唇張翕幾回終是無言,倒換來一陣輕咳,秦昕有些懊惱地單臂摟過她,輕輕拍著背,替她舒氣。“你的夜明珠呢,這回怎不帶著?”秦昕沒好氣道:“那樣找起來就容易多了。”天知道這附近還有沒有剩餘的地雷石,連火也不能點!棲雁喘著氣淺淺一笑,憶起了地宮中相似的場景,她隨身帶著冰晶石夜明珠是為了防備他,而如今…他卻成了此刻自己唯一可以依偎的人。“無妨的。”棲雁笑容詭異,下一刻手指往後輕撥,一面堵了許多雜物的牆竟自行升了上去。

“你早發現了。”秦昕瞪著她,磨牙道。棲雁滿臉無辜,實話實說道:“我也才發現,真的。”可惜謊言說多了,信用就會大大降低。深深吸氣,秦昕一把帶她閃入密道,有什麼帳且待先離了這兒再一一算來。

* * * * * * * * * * * * * * * *“娘娘。” 季酈輕喚正專注盯著昏迷不醒國君的祁佩英,侷促不安道:“兩位王爺已等多時了,這……”滿臉焦慮的祁佩英聞言向簾幔外兩個身影瞟了一眼,勾起一抹譏諷的冷笑,道:“他們已等了十數年,又豈會差這一時半日?”話出口心底卻滿是苦澀悲涼,壓都壓不住地湧了上來,眼眶不覺有些溼潤了。“佩…佩英。”床上鎢啟礬卻慢慢轉醒了過來,消瘦見骨的手在半空揮舞著,尋找著心念之人。

祁佩英急忙回身,握住了那早已冰涼再無法溫暖她的手,“陛下。”“嗯。”勉強擠出一絲笑來,卻安撫不了眼前人,凡使她落下淚來,修長手指抹過那連連淚珠,許久,鎢啟礬輕聲嘆道:“佩英…你受苦了。”一句受苦兩人都明白,這指的不僅僅是費神守候病床,也不單是要去應對那權貴野心,或兼而有之,但又豈是一言半語道得盡的,其中之意何其深哉……搖了搖頭,發上步搖隨之晃動作聲,祁佩英淚眼婆娑,哽咽道:“不是的,礬,能嫁你為妻原我此生之幸。”是麼?鎢啟礬費盡餘生最後之力定定看著自己的妻子,不是王后,是妻子。

佩英,你可知在你初嫁鎢啟時我並非全然真心。贏弱多病的太子,身側更是前有狼後有虎,若我不顯出文質彬彬,懦弱模樣只怕根本活不到今日!所以,明知自己命數有限還是答應了那場聯姻,鎢啟需要戰後休養生息的和約,自己也需一個有力的後盾。所以,我在成婚第一日起便對你千依百順,溫柔體貼,這樣權臣知國君安於閨樂,恬於深情方能放心,這也是我對遠嫁異邦的你的歉意憐惜。

可你就如璞玉一般,透徹無暇,我說‘從此你我便是至親之人’你便信了,真將我當作親人將一顆真心捧到我面前,使我的心也動了,我說‘有我之處,願可為鳳巢’,你便真將這血腥的王宮當作自己的家,使我亦感受到那一絲家的氣息,其實…其實是你一直在溫暖著我,讓我依偎……

這些年你憂思愈深,是因為終也逃不過行那權謀算計之事而苦惱麼?傻瓜,在我眼中你始終都是最清最潔的玉人,無論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