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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福。
馮虞趕緊著還禮,“姑娘客氣了,我不也是未現真身嗎。對了,林姑娘怎麼這麼巧也到了此地?”
“這裡不是講話所在,馮公子與這位妹妹能否賞光移步,我們去個清淨所在敘談?”
“求之不得,請。”
林惠娘頭前帶路,馮虞攜著採妍隨後跟去。採妍走了一會兒,偷偷趴在馮虞耳邊問道:“依虞哥哥,這人怎的憑空冒出來?你幾時與她結識的?”
聽採妍說話微微帶著些酸氣,馮虞趕忙解釋:“記得今年元宵,我最後那回猜謎嗎?不是破了兩題之後,有人請我入帳嗎,裡頭的主人就是這位了。說來也就是一面之緣,那時她還是女扮男裝呢。至於她如何來此地,我就不知曉了。待會且問問看,我總覺著不象是偶遇。”
踏著石板路,轉過兩個街口,三人拐進一條斑駁的尋常巷陌。盡頭是一座普通的宅院,林惠娘上前輕叩門環。馮虞發覺,她叩門的節奏似乎有點特別,一時半會兒卻也很難辨清。門“吱呀”一聲開啟,一個梳著童子髻的青衣使女探出頭來,看見林惠娘三人,歡呼一聲:“聖、是姐姐回來了!”趕忙開啟大門。
馮虞在後頭聽得真切,心中犯疑,這喊了一半的“聖”字是什麼意思?這院落裡莫非有什麼蹊蹺不成?想到這兒,他定了定心神,握緊了採妍的手,邁步跟著林惠娘進院。採妍可沒想這許多,給馮虞這一握,她直覺著心肝怦怦跳個不停,痴痴跟在身後不知在想些什麼了。
進了院子,這裡頭卻是別有洞天,門口一叢密密的修竹充作影壁,往裡走,粉牆、遊廊、假山、藤樹……參差錯落,雅緻精巧,與院外的荒疏破落相比,反差之大令人頓生隔世的錯覺。前方是一窪小巧的人工湖,穿過廊橋走進湖心亭,早有使女在庭中石桌上擺下茶具餐點,邊上又架了一張古琴。
待三人分頭落座,林惠娘讓使女點起一爐薰香,抬頭對馮虞笑道:“小女子素知閩人好茶,不過,你們那邊產的是團茶、白茶,小女子手上恰有些個上品獅峰龍井,不知合不合公子口味。”
馮虞點點頭,“綠茶湯清葉綠,有君子之風。若是上品龍井,色綠、香郁、味甘、形美,倒是頗合這水鄉神韻,怎麼不喜歡?”
林惠娘聽了這話很是歡喜,說道:“如此甚好。不知福建泡茶是什麼講究,江南茶藝有十二道功夫,今日小女子就獻醜了。”說著她一指邊上香爐,“這叫‘焚香除妄念’,是為靜氣。”
說著,她取了一壺開水,將茶具細細沖洗一遭。“這叫‘冰心去凡塵’,致清致潔。”接著,又將開水倒入茶壺。“龍井茶葉細嫩,若是用滾水直衝,便失了味。須先倒入瓷壺中養上一會兒,這叫‘玉壺養太和’。”
林惠娘從邊上取了個茶罐過來,用茶匙舀了茶葉放入白瓷杯中,口中說道:“這一節,叫‘廣寒迎佳人’。之後,須先向杯中注些微熱水潤茶,是為‘甘露潤蓮心’。”聽著這些新鮮名目,馮虞與採妍興致大增,不錯眼地看著林惠孃的一舉一動。
接著,林惠娘素手紛揚,動作越發的舒雅。“沖茶講究高沖水,沖水時水壺須三起三落,故稱‘鳳凰三點頭’。馮公子請看杯中,衝入熱水後,茶葉先浮後沉入,所謂‘碧玉沉清江’說的便是如此。”
此時,林惠娘雙手捧杯,分別遞與馮虞、採妍,“此間奉茶也有個名目呢,叫‘觀音捧玉瓶’。”馮虞接過茶杯,卻笑道:“這句不好,將‘觀音’換做‘西施’才妥帖。”
林惠娘似嗔似笑白了他一眼,自顧自說道:“公子請看,如今杯中茶芽經這一泡,已是舒展開來,這還有個講究,尖芽如槍,展葉如旗。一芽一葉的稱為‘旗槍’,一芽兩葉的稱為‘雀舌’。‘春波展旗槍’,就是因於此。看了茶形,再聞茶香。綠茶清幽淡雅,必用心品用心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