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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低聲細語的不大肯多言,唯其眉目間流轉的淡淡書卷氣,卻與林絹絹不太一樣。
琴太微閒來無事,曾聽諄諄將這王府裡的上下人等品評過一番,說這文夫人的來路有些莫名。兩年前徵王剛返京時,皇帝便在接風宴上放出話來要為他聘娶繼妃,還特意提了右僉都御史文冠倬家的女兒。那時誰都知道徵王與徐家有約定,文冠倬哪裡敢應這門親事?但天子的金口玉言又不能收回,還是徐皇后想了個法子,將文家送入後宮應選女官的一個庶女指給徵王做側室,總算圓過了場面。文氏生性懦弱,嫁進來以後一直泯然無息,楊楝從沒進過她的房門。府中的內官宮人對她便多有輕蔑之意,陳煙蘿亦不甚過問,任由那些人欺凌。後來被楊楝知道了,將起頭的幾個打的打,攆的攆,又責陳煙蘿治家不嚴,禁足了一月,眾人才知這文夫人只有王爺本人可以冷落,旁人是絕對不能不尊重的。而說起林絹絹,卻是太后鄭重其事挑來的良家子,特意賞給徵王的,難道怕徐三小姐太過驕傲,須得有個乖巧圓融的美妾鋪墊一下?
她的父親不曾納妾。舅父謝鳳閣倒有兩個偏房,俱無所出,長年關在後院裡吃齋禮佛。她遠遠地見過幾回,只覺那兩個姨娘都枯槁如活死人一般,看著比舅母還要老上十歲……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見林絹絹說:“我描的這花樣子姐姐可還滿意?”
文粲然的袖子被林絹絹捉在手中,似在參詳著什麼。琴太微定睛細看,才發現文粲然那件香色雲紗宮袍上繡著雲肩通袖遙В��笤苤榘吮ν歐鏤萍��備淳�桑�詞怯妹凵�肯噝宄觶�葡亂��麓攏�氳孟縛床偶�涿畲ΑK�鬧脅瘓醢蛋翟尢盡�
“文姐姐的針線是極好的,繡的飛魚活脫脫能從衣襟上跳起來,可比那針工局的流水活計好上百倍。如今殿下的衣衫鞋襪都是她親手打理。”林絹絹一邊解釋,一邊攛掇,“我平日裡央求她替我繡個香囊,總推沒工夫——你何不向她要個見面禮?”
替人索禮就有些不像樣了,琴太微正不知如何回應,卻聽文粲然輕聲道:“我本就有這個心,卻不知琴娘子喜歡什麼花樣,不妨去我那裡照著本子選一選?”
琴太微忙謝過,又聽文粲然說:“女紅乃是閨閣本分,不足誇耀。是林妹妹的畫樣出色,才成全了我的繡品。”
林絹絹聽得桃腮泛紅,輕輕敲了文粲然一下。她生在畫師之家,自己也是個丹青妙手。只是徵王對這個沒興趣,她平日裡亦不好過於擺弄,這點畫技多半卻是替文粲然效勞了。聽見文粲然這話,琴太微心裡似又清明瞭一些,不禁瞪著那張粉光脂豔的鵝蛋臉兒,越看越覺得有七八分像,心中冒出一股森森涼意……
林絹絹留意到她盯著自己出神,不知其故,遂莞爾一笑:“咱們兩個且別互相抬舉了,羞也不羞?當著這麼一個龍女似的妹妹——”
她牽起琴太微的手上下打量著,不知為何眼色忽然一黯,旋即依舊笑道:“——只把我們幾個都比成爛泥朽木了。難怪殿下一時一刻都放不下。”
琴太微再聽不得這種話的,忍不住別過頭去看文粲然。那一位卻低頭剝著龍眼,恍若未聞。
“竟這麼害羞嗎?”林絹絹卻沒有放過她的意思,繼續打趣道,“昨晚我求殿下開恩,讓我們和你聚一聚,他還千推萬阻的不情願。難道怕我們吃了你嗎?從沒見他這樣護食過。”
琴太微忍不住問道:“那他後來為什麼又肯了?”
“呵呵。”林絹絹用團扇半遮粉面,偏是不肯回答,兩隻瓔珞流蘇墜子在耳邊金晃晃地打著鞦韆。
姐姐取笑我,姐姐最壞了——琴太微無端端想起從前,她多少次跺著腳咬著牙對沈端居大聲抱怨,捂著耳朵不肯聽謝遷的名字。可是,這個人不是那個人,這個地方不是自己家裡,流年偷換,連她自己都不是從前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