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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這樣嬌嗔的話怎可能還說得出口。
文粲然推過來兩隻鬥彩小碗,碗中冰塊上頂著一小簇晶瑩的龍眼肉。林絹絹並不與她客氣,琴太微卻只好又起來拜謝。
“文姐姐的鐲子是新打的花樣嗎?可否讓我瞧瞧。”林絹絹忽然道。
“舊鐲子罷了。”文粲然將一隻嵌松石鏨蓮花紋銀鐲遞了過去,頗覺怪異。
林絹絹隨口稱讚了幾句,又索琴太微的鐲子看。琴太微嫌金釧沉重不堪佩戴,只在右腕上套了一根端午打的紅絲帶子,少不得褪了下來遞給她瞧。林絹絹兩根指頭掂起那根帶子,高高地舉到文粲然面前,勾著嘴角笑道:“這可是了不得的好東西。”
絲帶上穿著一枚珍珠,足有鴿蛋大小,渾圓剔透,英華內蘊,夜色下如手中一捧小小的圓月,確是罕見的寶物。林絹絹忽道:“拿我頭上這支七寶鑲十二層的樓閣挑心,跟你換這珠子,好不好?”雖是依然在謔笑,眼神卻有些尖銳了。
琴太微再怎麼愚鈍,這時也明白了。前幾天鄭半山上島,攜來一兜上好珍珠。楊楝因見她在跟前,挑了一個最大最圓的給她玩,她順手就穿在了腕帶上。林絹絹如此不滿,莫非她的珠子不如這個大?
“簪子貴重,想必是夫人的心愛之物。妾不敢掠美。”她微笑道。
“原來你這麼小氣。”林絹絹嗤笑著,手指一鬆,珍珠落在了文粲然的袖子上。
文粲然連忙接住,轉身替琴太微繫上,只道:“珍珠質軟,禁不得磕碰摩擦,不好這麼戴的……況且你面板白,這珠子反倒不顯了,不若打個絡子掛在項圈上吧?”
“那樣好看嗎?”琴太微奇道。
“好看的,”文粲然頓了頓,似偷看了林絹絹一眼,又道,“我那裡正有現成的,待會兒取一個給你。”
林絹絹亦沒有再說什麼,只用小銀勺子碾著冰碗裡的果子,一勺一勺往嘴裡送。旁邊一個貼身宮人卻頗有些焦急,低聲道:“娘娘,不好吃冷的……”
這話卻被文粲然聽見了,猜想她大約身上不暢快,遂笑道:“是我疏忽了,你們還不快撤了去。”
琴太微原本就沒有動勺子,聽見這話,立刻默默地放下了冰碗。
“不妨事!”林絹絹忽笑道,“凍不死我的!”
竟把半盞冰鎮的龍眼肉盡數吃了。冰碗雖凍不死她,場面卻著實冷了下來。文粲然想起昨晚楊楝是去她那裡的,心中有些狐疑,然也不能問什麼,便起身看了看天,道:“月落了。”
其時已近中夜,夜色深沉如水,蟬聲都寂靜了下來。湖上瑟瑟水光,樓中幾行宮燈,草中星點流螢,皆不敵漫天瓊英碎玉,一痕河漢滔滔。看了一回雙星,有內官捧了剔彩大盤過來,內陳一排五彩絲線,又有九尾針數枚,這是要穿針乞巧了。
林絹絹拈了一枚針在手中打量著,忽展顏一笑,笑容頗為促狹,卻是問琴太微:“你來不來?”
戴學士一味熱情,硬是將楊楝留過了晚飯才送出家門。彼時天色已晚,楊楝趁著暮色悄悄回宮,一路上琢磨著這一天的收穫,雖然還未問出什麼,但戴綸已經承諾在離京之前將他所記得的萬安末年舊事一一梳理寫下。而那兩位傳教士的言論,亦令他心中萌起了一些不太清晰的冀望。
所以,當他回到寢殿更衣梳洗之後,竟頗有興致地繞到雲水榭的岸邊瞄了瞄。閣中兩位美人正在把酒閒談,另一人倒不在其中,他正要抬腳離開,倒被林絹絹一眼看見了,笑吟吟地趕上前來,生拉到了水閣裡坐著。
楊楝絕少肯陪姬妾們玩樂,是以兩位夫人都有些喜出望外,一個立刻揀了纏絲瑪瑙小酒盅兒,斟了甜酒遞到唇邊,一個卻忙著說殿下不善飲,吃些果子罷了,一個又說不妨事,殿下若肯飲了,我便說一件好事給殿下聽聽。楊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