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睡便睡,養精蓄銳。”

展夢白道:“好!”當下什麼事也不再想,矇頭大睡,蕭飛雨見他兩人三言兩語,便決定了有關生死的大事,沒有一句廢話,沒有一句客氣,常人便是賣個雞蛋,似乎也無這般容易,而她自己睡下之後,卻翻來覆去,難以成寢,她這才瞭解,什麼是武林男兒和豪氣。

展夢白一覺醒來,見到宮伶伶已換了一套衣衫,在旁側的小床上安睡,而自己床頭几上,卻有兩個剝好的橘子,橘子下壓著一張字柬,寫著:“叔叔,一個橘子是阿姨剝的,一個橘子是伶伶剝的,你兩個都吃掉好麼?阿姨又要我睡了,伶伶。”

展夢白慰然一笑,兩口吃下兩個橘子,橘子很酸,他口裡也很酸,但心裡卻是甜甜的。

他走出艙門,但見星光滿天,船上也滿是燈籠,數十隻漁船,大大小小,一艘接著一艘,排在岸邊,數百盞燈籠,明明亮亮,一盞接著一盞,掛在船上,也不知天上有多少明星,湖上有多少燈籠,燈籠下有多少人頭。

“大鯊魚”立在燈籠下,見他出來,笑問:“醒了?睡得可好?”

展夢白點頭而笑,“大鯊魚”道:“好!”

抄起一隻圓筒,按在嘴上,大聲道:“鑼聲一響,狂歡開始,鑼聲三響,狂歡結束!”

四下軒然應了一聲,只聽船桅上“當”地一響,每艘船上,都爆發起歡呼與笑聲,數十隻豬羊,整的美酒,流水般抬了出來,展夢白也不客氣,放懷吃喝,卻看不到蕭飛雨何處去了。

四條大漢,扯了半張布帆,一條漢子跳了上去,布帆一鬆一緊,那漢子在布帆上便有如彈丸般拋上拋下。

一條大漢,頭下腳上,倒立著喝了一酒,另一條漢子,在胸前束了條布,腰下圍了條布,扭著腰,跳起舞來。

四下采聲不絕,狂呼不絕,無數條漢子被拋下水去!立刻又爬了上來,突地船艙響起一個雄渾的歌聲,四下和聲立起:“太湖男兒志氣雄,翻江倒海矯如龍,但求高歌並一醉,胸中能把萬物空!”

詞意粗邁,但歌聲卻是豪壯雄渾,此時此刻唱來,又添幾分悲壯槍涼之氣,展夢白只覺熱血奔騰,不能自己,那知歌聲突地一頓,接著,便是“大鯊魚”粗擴高亢的聲音大喝道:

“眾家兄弟,為太湖男兒的朋友展夢白喝一杯!”四下轟然而應,有如萬雷齊發!

展夢白滿心激動,熱淚盈眶,仰天乾下一觥,四下歡呼更響,“大鯊魚”吧地一拍他肩頭,仰天狂笑道:“好男兒!”

突地,船桅上金鑼三響,只聽“當!當!當!”三聲,最後聲鑼聲還未全落,滿潮的歡呼齊地斷絕,天地間彷佛只剩下數百盞燈籠在晚風中搖來搖去,燈籠的光,卻照著數百張沉重的面孔!

展夢白的心情,突地也變得十分沉重只見“大鯊魚”倚住船弦,俯首望著湖水,湖水中又是燈光,又是星光。

“大鯊魚”望著展夢白黯然一笑,道:“我一直在等著一人,但此刻還未來,只怕是不會來了。”

展夢白道:“誰?”

“大鯊魚”嘆道:“說來你也不認得,展兄,你看這湖水如今是何等悅目,但到了明日清晨,只怕就要全被鮮血染紅了。”

第十二章 嘯雨揮風

展夢白心頭一震,他本想探問到底是什麼事,但“大鯊魚”未說,他便也未問,死般沉寂中的時間,爬行得有如蝸牛般緩慢,也不知過了多久,突聽一陣蹄聲,自遠而近,瞬息即至。

四匹白馬,駝著四條白衣大漢,健馬長嘶,停在岸邊,四條白衣漢子,白襪白履,白巾蒙面,頭上戴著一頂尖尖的白布帽子,親身下馬,飄身上船,行走之間,有如鬼魅一般。

船上一無聲息,只有這四條白衣漢子的腳步,沙沙輕響,四人不前不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