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替母親向你陪個不是。”

杜蘅蹙眉:“這話從何說起?”

杜芙垂了眸,輕輕地道:“母親沒念過多少書,難免有心胸狹窄,見識淺陋之處。但她本質卻不是個壞人,只是這輩子過得太過辛苦,才會……才會……”

她期期艾艾,有些說不下去,飛快地睃了杜蘅一下,再次垂下簾,艱難地道:“才會做出那些傷人心之事。她,她其實,不是個壞人,真的。”

杜蘅挑眉:“二嬸本質不壞,這我相信。不然,你也不會站出來替她說話。可這世上有多少人生活艱難?其中絕大多數人,過得比二嬸艱苦得多。可他們,可從沒想過要用不正當的方法,去謀奪別人的家產。”

杜芙被她說得滿面通紅,訥訥不能語。

“怎麼,看了我對夏風的手段,你擔心我記恨二嬸,怕我報復?”

杜芙被戳中心事,驚得差點跳起來,俏臉雪白,語無倫次:“怎,怎,怎麼會呢?

杜蘅失笑:“你放心,她再不好也是我的二嬸。這點,我有分寸。”

杜芙鬆了口氣,誠心誠意地道:“謝謝。”

“二嬸好象待你並不好,為什麼要為她說情?”杜蘅見她語氣誠摯,不似做偽,很是好奇。

杜芙臉上剛剛褪去的血色重新湧了上來,驚惶地望向杜蘅。

見她眼裡並無譏笑,只有關心和好奇,這才稍稍定下心來。

整理了一下思緒,慢慢道:“不錯,母親的確偏愛蓉妹妹,有什麼好東西都會留給她。可這也正常,畢竟蓉妹妹才是她親生的,而我是姨娘生的。另外,我是姐姐,本來也該讓著妹妹,不是嗎?”

“母親的確對我並不那麼親切友善,我不論做得多好,從來不曾得過她的讚賞。可是,她起碼沒有虐待我,也沒有隨便把我配了人,胡亂地早早嫁出去。對我,這已是值得萬分感激的事了。”

這就是庶女的悲哀,她的婚事親生母親不能插手,得由嫡母做主。

杜蘅是大房唯一的嫡女,又早早有顧洐之替她安排下了一門顯赫的婚事——雖然這門婚事,現在看來,她本人並不滿意。

但至少,她不必象自己一樣,成天提心吊膽,生怕哪裡做得不好觸怒了母親,一氣之下胡亂把自己嫁了……

杜蘅眼裡,是滿滿的驚訝。

兩世為人,所有人都滿懷怨念,總覺得世上所有人都虧欠了自己,拼命地發洩著不滿。

這是第一次,有人面對不公平的際遇,還能如此心平氣和。甚至,還能心懷感激。

她不由得重新審視起面前這個纖弱而文靜的少女。

杜芙被她瞧得有點心虛,明明沒做什麼,無來由手心冒汗:“二,二姐姐,我說得不對嗎?”

“你說得對。”杜蘅嫣然一笑,幫她把帽子掀起來兜住秀髮:“風大,仔細著涼。”

“走吧,去看梅花。”姐妹倆相視一笑,親熱地挽著手走進了風雪之中。

梅花自然是沒看成。

枝頭上只有零落的幾枚花苞,離盛放還有一段距離。

杜蘅的心情卻極愉悅,整晚都含著笑,坐在炕上做針線。

紫蘇噘著嘴:“晚上用針傷眼睛,又不是沒有用的,做什麼這麼著急?”

杜蘅笑而不語。

這條帕子,她打算送給杜芙,因此格外用心。

“咚”地一聲,紫蘇警覺地轉頭望向窗戶:“小姐,好象有人在外面?”

杜蘅不以為然,頭也不抬:“這麼大的風雪,哪裡有人來?何況外面還有聶管事和初七守著。必是風颳斷了樹枝,打在窗欞上了。別管了,明天早上再撿走就是。”

“哦~”紫蘇幫她把被子鋪上:“小姐也別繡了,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