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後清醒過來,據手下告知,是淡菊朝他飛撲過來,在千鈞一髮之際,讓他躲過馬蹄接連的踐踏。

“大哥,你要不要回榻上躺著?你臉色嗯……不太好耶。”鹿皓皓望著兄長裸露的胸肌。那隨隊在農莊這兒駐紮的大夫雖來診視過,也擦上傷藥,但大哥胸上瘀青滿布,瞧起來著實觸目驚心。

說到回榻上歇躺,鹿蒼冥雙目不由自主地瞄向裡邊,床帷內,淡菊猶自閉目昏沉,大夫說她是撞到額頭又受驚嚇,才會持續睡著,沒啥大礙。

很好、很好……他就等她醒來,一旦睜開雙眼,定要狠狠地揍她一頓屁股,教她往後再也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再掐住那纖細的脖子逼她立誓,讓她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主子。她既要與他共同生活,就該早些認清這一點。

某種難以排解的緊澀情懷縈繞胸口,他下意識揉了揉,沉聲道:“老太爺那兒加派護衛守著,今晚在農莊暫歇—宿,明日清早起程回白苗。”

聞言,騰濟兒不滿到極處地嚷著——

“爺,咱們就這麼放手,當作啥兒事也沒發生呀?對頭都欺到咱們頭上來啦,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怎忍得下這口氣?!”

東霖和白苗關係本就十分微妙,過去,白苗曾把公主嫁給東霖皇室,兩國向來交好,但政局國情瞬息萬變,尤其自東霖新帝即位後,在外交上漸漸顯露出雄心壯志,兩國表面平和,私下卻暗流波濤。

“現下尚在東霖境內,沒我的允許,誰也不準妄動。”鹿蒼冥目光嚴厲地掃過在場所有人,瞧得騰濟兒一顆頭低了下去,兀自咕噥。

當日為取回血鹿戒指,他進入東霖國境,卻將整隊人馬留在私下購得的一處農莊裡,只帶著騰濟兒和鹿平兩名隨從上麗京,就是不想太過招搖。

鹿族當年因為瘟疫而死傷慘重,爺爺帶著他和五弟逃至白苗,受到不少援助,而他雖非白苗人,卻被眾寨委以重任,這全得歸功於鹿族人對土壤與礦脈有種與生俱來的預知能力,能在險惡的地形中輕易地找出礦源,加以白苗鐵脈豐富,如石中之玉,藉助了他的能力才得以順利開採。

鹿族本質是溫馴而愛好和平的,他會盡量避開衝突,不過,假若東霖最終仍欲奪白苗賴以維生的經濟命脈,他鹿氏一族受白苗禮遇與恩惠,也當挺身與東霖周旋。

“都出去吧。”他下了命令。

不一會兒,眾人全步出了方屋。

關起門,屋內有些昏暗,他由懷中掏出火摺子,扇出火星兒,點燃桌上的油燈。

他起身來到榻邊,撩開床帷坐下,如此一來,形成上身在床帷內,而一雙健壯長腿則在床帷外的曖昧姿態!

淡菊仍睡著,雪般藕臂上留著幾道擦傷,向來光潔的秀額腫了個包,瘀青泛紅,瞧了……極端礙他的眼。

眉峰成巒,他下意識伸出掌,輕輕覆住她交疊在腹上的手,觸感那麼軟、那麼柔膩,一時間內心湧起莫名的柔情。

“嗯……你被毀容啦……”寧靜的氣氛在床帷內小小的天地中流轉,淡菊眼睫忽地輕顫了顫,語帶戲謔。

鹿蒼冥由沉思中回過神志,傾身過去,眉眼深邃地盯著那張略嫌蒼白的面容。

“你醒了。”

“是啊……醒啦,要不,你以為我在說夢話嗎?”肩頸的肌肉有些痠疼,淡菊試著扭動,隨即“嘶”地抽氣,五官跟著揪成一團。

他沉默不語,覆住小手的大掌緩緩移向她的肩胛,以適當的力道揉弄著。

淡菊微微愕然,不太懂自己現下的心情,迷濛地瞅著他的臉,輕輕又道:“那麼長—道擦傷,別留下疤才好。”小手撫觸他右頰上響羽箭劃過的傷痕,血已乾涸,拖著長長—道。接著,她眸尤自然而然地往廠移去,終於瞧見他赤裸胸膛上一塊又—塊的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