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喝了一大口水,喘著氣說:“阿寶沒事。那個石峰真是妙人,竄到房頂像一片樹葉似的,他揭開屋瓦一間一間地找,找到令狐文的時候,他已經被刑求過,還昏迷著,阿寶那小妮子揹著令狐文跟石峰從裡面殺出來,往另外一個的無憂洞去了,我們引開追兵在繞了一圈趕回來。格老子,開封府有一個衙役腳程飛快,幾次都甩不脫。”

他們都是常年跋涉的人,又長期練武,腳程比一般人快了很多,居然還有人能趕上?阿奴還是第一次聽見十二罵人,她疑惑道:“怎麼不叫石峰背?”

十二好笑:“你忘記了,令狐文算是個壯漢,石峰慣做賊的人,身子輕盈,居然背了幾步就被壓趴下了,阿寶力氣真大,就是矮了點,揹著令狐文像拖只死狗似的。”

他們幾人迅速換上新的衣服。眾人裝作睡覺不提。

也許因為這一片都是外國人居住,怕引起混亂,最終沒有人來搜查,只有天大亮時廂吏來詢問了幾句。

這天是酒庫酒樓誇酒的日子,一大早遊行隊伍經過的路線上擠滿了人,好像這個誠實的人就不用睡覺一樣,白天黑夜都是滿當當的節目。

第一百零三節 誇酒遊行

阿奴困得不行,劉仲卻執意要去樊樓,阿奴不想讓他碰見梁王,說道:“你想看遊街,不拘那一座酒樓找個雅閣就好了,為什麼非要去樊樓。”

劉仲不說話,將阿奴從被子裡撈出來,一件一件給她穿戴好。阿奴賴著不走,劉仲索性用披風將她包起來,扛在背上就往外走,說道:“快一點,遲了路都堵了。”

阿奴想起小時候納達巖和哥哥阿錯也是這麼揹著她,如今她可不輕了,粽子也從一個胖乎乎的小傻子長成了一個大男人。她勾住劉仲的脖子,在他耳邊吹了吹:“有本事你就把我背到樊樓。”

劉仲被她吹得耳朵發癢,一縮脖子,笑道:“可是你說的,這有什麼難,你輕得很。”他深吸一口氣,揹著阿奴就跑起來。

等雲丹氣急敗壞地趕過來,兩人已經沒了影了。

阿奴趴在劉仲寬闊的背上,見他揹著自己依然跑得飛快,想起雲丹說的話,心中悵然:“他如今終是個能擔當一面的大人了。”

成張就意味著童年的一切已經遠去,他們的角色開始轉變,每個人都會發展出屬於自己的人生,阿奴和劉仲的人生軌跡曾經交叉甚至平行了一段時間,這一次要是成功,以後分隔南北,各自成家立業,也許這一輩子他們再也見不著了。

一路上雖然有人注意他們,但是沒什麼人覺得奇怪,今天會是個花樣百出鬧哄哄的日子,年輕人激情四溢有什麼幹不出來的。

等雲丹帶著人趕到樊樓,看見三層花窗前一醜一研兩張笑眯眯的臉,頓時渾身酸氣直冒。走到三樓上,又見阿奴專門給他點的兩道菜“羊頭臉”,“潤熬獐肉炙”,這都是昨天他愛吃的,不由得有臉色迴轉,心裡頭鬆快了些。

遊街誇酒已經開始,他們都著眼看哪個是趙惜。

樊樓下面是十來個帶著冠子穿得花團錦簇的騎馬女伎,那馬也富麗堂皇,配著銀鞍子和綴滿珠寶的勒帶,鞍前馬後跟著一大批虞侯,押番以及浮游浪子,有的迎馬,有的護持,有的為她們捧著青絹白扇與騎馬的坐具。鬧哄哄,一片喧騰。

後面隊伍裡還有為之捧場的社隊,有的抬著活魚兒,有的抬著糖糕、麵食以及各種小吃。有漁夫獵戶裝扮的,也有開設賭局的,有八仙道人,有妓女家的婆嫂們……他們都與酒有些密切的關係。

此外還有一些手執琴瑟的女童與喬扮“秀體浪兒”的年輕哥兒,有的提著花籃,有的拿著精巧龍杖,大有送親迎娶的歡快情調。

阿奴叫來昨天接待的那位博士,他指著一個穿著猩猩紅大衣戴著團冠的女子說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