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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最小的那一顆吧?有時候,老賈會放上幾個悠揚的屁,我會在心裡說,也許我就是一個屁,屁有什麼星星可對應的。有一天我拉水去集中號,正碰上管子和那五他們蹲在門口等候去勞改隊。我跟管子擁抱了一下,囑咐他好好幹,將來哥兒幾個回社會好好交往著,幹一番大事業。管子說:“楊遠,我還是那句話,防備著李俊海點兒。”我說:“我不信,起碼他對我是不會很雜碎的。”那五插話說:“注意他點兒好,在號裡我們跟你說的那些話一點兒不騙人。”我沒說話,把水送下,拉著水車就走了,心亂得像長著一團雞毛。
“兄弟,你知道嗎?”楊遠說到這裡,臉突然變得煞白,“人是會變的,有時候能變成狼。”
“你是說李俊海嗎?”我問。
“不光是他,我說的是所有的人,包括你,也包括我。”
“我不太明白……”我搖了搖頭,“也許是你經歷的太多吧。”
“唉,”楊遠苦笑了一聲,“我還是先給你講講李俊海吧。”
李俊海跟我一起在廠裡上班的時候,一直跟著我玩兒,像我的一條尾巴。他的脾氣不好,遇到一點兒不順心的事情就容易發毛。開始的時候我曾經勸過他,我說:“俊海,你老是這樣可不好,上火的時候你應該想想這火應不應該發出來。”他一般會聽我的,我勸他的時候,他總是紅著臉說:“就是,就是,我是得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氣了。”
有一次,我們商量著要去武勝街“幹”一個叫鋼蛋的,他死活不讓我去,他自己去了,一個兄弟也沒帶。我承認他是一條好漢,我也相信他能辦好這件事情,我以為他肯定想在鋼蛋回家的必經之路上,等著“背”他的“死狗”。
我跟牛玉文在宿舍裡給他擺好了慶功酒,沒想到鋼蛋竟然來了,手裡提著兩隻活雞:“蝴蝶,咱們以後別糾纏了,算我錯了。”我不知道他這個舉動是什麼意思,也是為了防備他玩兒邪的,我上去一刀給他砍在腦袋上了。牛玉文把他按在地上搜他的身子,結果人傢什麼也沒帶。鋼蛋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他也不擦,就那麼直愣愣地看著我,滿臉都是淚水:“大哥,求求你,放了我妹妹。”我一下子明白了,李俊海綁架了人家的妹妹!
那一刻我幾乎嚇傻了,我再沒文化也知道,這可是犯法的,而且犯了不小的法。我穩住神,把他扶去了廠醫務室,縫好針,我對他說:“既然你來了,咱們的事兒也就結了,我馬上放人。”鋼蛋一走,我和牛玉文就滿世界找李俊海。那時候也沒個手機、傳呼機什麼的,我倆就這樣穿梭在李俊海可能去的每一個角落,最後在一家小飯店裡找到了他,他喝得像一攤爛泥,鋼蛋的妹妹坐在他的旁邊,哆嗦成了一張被風吹著的紙條。見我們來了,他揮舞著雙手,衝牛玉文說:“怎麼樣?我辦得漂亮吧?”再把手指向我,瞪著牛玉文,“他是大哥還是我是大哥?”牛玉文哼了一聲,扭頭走了。我掄圓膀子,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你他媽是我大爺!”他忽地站了起來,把倆眼凸成了牛蛋子,我把臉湊到他的眼睛上,就那麼冷冷地看他,我想狠狠地揍他一頓。李俊海跟我對視了沒半分鐘就洩氣了,沒皮沒臉地舔著鼻孔裡流出來的鮮血,哈哈大笑:“你行你行,好,打得好。”
後來為這事兒,我沒跟鋼蛋少了火拼,當然,最後還是鋼蛋草雞了,他搬家了,不知去向。
從那以後,我在這一帶就多少有了點兒名聲,所以才惹得小廣嫉妒,最終出了事情。
那陣子,我確實野得很,天不怕地不怕,我覺得自己天生就應該是這麼一種人,沒有什麼力量可以阻擋我。現在想想,我都弄不清楚那時候的我,是人還是野獸……我曾經帶著一幫弟兄,人手一把菜刀,見著穿喇叭褲留長頭髮的“小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