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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得夠戧……你也沒吃飯吧?”瘦警察將筆錄遞給我,讓我看看寫的對不對,沒問題了就籤個字,然後對胖警察說:“你在這兒看著他,我去買飯。”簽了字,我問哈欠連天的胖警察:“叔叔,這次要拘留我多少天?”
胖警察將筆錄夾進一本卷宗裡,啪啪拍了兩下:“沒多少,十年八年的吧。”
我的腦袋嗡的一下,裡面好像被人點了一個炮仗:“不會吧?!”
胖警察把卷宗移到我的眼皮下面,口氣裡透著無奈:“自己看,看封皮上寫了什麼?”
腦袋裡的炮仗不響了,整個人似乎飄起來了,我清楚地看到,那上面寫著“楊遠流氓集團案”。
當時我小啊,直接就蹲在地上哭了,我哭得很傷心,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瘦警察回來的時候,我還在哭。也許是因為我哭得太難聽,他猛地一拍桌子,讓我把一聲高亢又華麗的尾音唱成了一聲狼嚎。於是我不哭了,我開始哀求,我說,叔叔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怎麼會是流氓呢?流氓那不是強姦什麼的嗎?我怎麼會是那種人?兩個警察狼吞虎嚥地吃著包子,很嚴肅地告訴我,流氓不一定就是強姦,尋釁滋事、打架、擾亂社會治安什麼的都算是流氓,再說,你以為你沒有強姦嗎?在沒有結案之前,誰也不能保證你都犯了哪些罪。我說,那你倒是接著審啊,我長這麼大還沒跟女人拉過手呢。胖警察皺著眉頭看了我片刻,突然笑了,那好啊,你純潔得很,像一朵潔白的小花兒。我說,那倒不一定,反正定我個流氓罪我不服……我不是流氓。
“流氓罪你不服是吧?”瘦警察吃飽了,用手背抹著嘴巴高聲說,“你不但是流氓,還是集團。”
“集團是什麼意思?”當時我真的不知道集團是什麼意思,就這樣傻乎乎地問他。
瘦警察好像是累了,像扇扇子那樣搖了搖手:“算了算了,你先回去,以後再找你。”
讓我回去?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大聲問:“你說什麼?”
胖警察一怔,猛然反應過來,拍著桌子笑:“哈哈,他說讓你回去。”
我沒敢動彈,我搞不清楚他們是在玩什麼遊戲。
我的心懸到嗓子眼上,腿軟得像兩根泡了三天的麵條。
“走吧,我送你去你應該去的地方。”胖警察在一張紙上寫了點什麼,然後過來拉起了我。
“真的?”我應該去的地方應該是自己的家啊,我懵懂著站了起來,“這就完事兒了?”
“完事兒了,走吧。”胖警察跟瘦警察打聲招呼,一把將我推了出去。
儘管剛才呆的屋子也很亮堂,但外面的陽光似乎更加強烈,一下子把我的眼睛弄瞎了,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把戴手銬的雙手舉到眼前,遮擋住利刃一般的陽光,閉上眼睛適用了一陣光感,低頭看著胖警察的腳後跟,一步一步地跟著他往前挪。挪出公安局的大樓,我突然明白,這不會是送我回家,出門的方向不對。但我剛才好像還真的有這方面的奢想,興許他們真的要放了我吧?我想回家,回家陪我爹下象棋,回家給我弟弟講故事……呵,現在想來很好笑,吃屎的孩子啊。
“叔叔,咱們這是上哪?”拐過了一座樓,我不甘心地問。
“別叫我叔叔,我比你大不了幾歲,我姓嚴,叫我嚴警官就可以。”
“嚴警官,咱們這是要去哪裡?”
“不是跟你說了嗎?回家。”
“別鬧了,去拘留所?”
“看守所!”嚴警官陡然提高了聲音,他好像在懷疑我跟他耍嘴皮子。
我知道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拘留所像個學習班,關不了幾天,有可能被判刑的人才會被押在看守所等待繼續審訊。當時我的心涼了大半截,整個人全傻了,腦袋裡像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