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被農事官皮託發現,剝奪了一半份地,忍飢挨餓三個月,在夏役時逃進山裡,開始流民的逃亡生活,與飢餓、疾病為伍,與荊棘、野獸戰鬥。”牧師海瑟斯搖了搖頭,“尼肯是一個很老實的農夫,盜獵的事情,說不定是農事官下的圈套。畢竟他逃亡後,剩下的一半份地都歸農事官。嗯,皮託的小兒子去年分家,今年就站穩腳跟。這就說明很多事情了。”

薩曼森男爵根本不理會這些下人和僕人之間的瑣事:“我只是關心一件事。十八年前的獸化人之災是不是捲土重來?骯髒的黑血是不是又一次復甦?”

說完,他把眼睛盯住封臣騎士塞西,等待他的回答。

“這種可能,很小。”這位資深的‘獵人’如此解釋,“普通的獸化人是一群愚蠢的野獸,經過三次銀月的月光沐浴祝福才能喚醒少許理智蛻變,據說有村婦被獸化人擄走,產下外貌和普通人一樣,只有在成年後沐浴月光才暴露本性的獸化人幼崽。說不定,尼肯就是其中一個。”

牧師海瑟斯立即反駁:“農夫尼肯的歲數我很清楚,十六歲成年分家後,他沐浴過多次月光,絕對是我們的一員。”

騎士塞西認同地點點頭,不過他很快揭開自己的上身皮甲,露出胸腹大塊的淤青:“我擁有殺死尼肯的騎士技,不過這不是目的。不得不承認尼肯很強悍,為了折斷他的手腳,為了制服他,我付出不少代價。他的反擊同樣重創我,最近一個月我都不能動手。”

“是不是可以合理判斷,在山裡逃亡的時候,尼肯接觸甚至飲用過骯髒的黑血?”領主薩曼森的話引起牧師海瑟斯的沉思,過了一會,他才輕輕點頭。

“塞西,你是領地最好的‘獵人’,這件事情還是要落在你身上。”領主信任的目光望著封臣,他只能默默領受。

“尊敬的薩曼森男爵,我的主人,我的活動範圍只是附近的山林,進入逃亡流民活動的深山,我需要一個合格的嚮導。”

“有什麼條件?”

“腿腳靈活,嘴巴嚴密,忠心可靠,年齡最好小一點。”

薩曼森男爵側頭望著牧師,“有什麼人選嗎?”

海瑟斯想了想:“年輕人?我知道有幾個。腿腳靈活嗎?長靴村送信人弗爾家的長子,亞文。”

“就這樣決定了。塞西,明天早上可以動身嗎?”薩曼森男爵詢問的話,卻用命令的語氣。

“我的主人,為了治療傷勢,讓我的身體提前恢復,請賜下一些療效顯著的藥膏。”

薩曼森男爵點了點頭,牧師海瑟斯也很關切這位老朋友:“來的匆忙,沒有帶聖水,不過在明天黎明前,我會虔誠地向萬能的主宰祈禱,為你遠行進入深山祈福。”

第二章 灰暗密林

從牛膝河瀰漫而來的濃霧還沒有散去,晨曦的光輝剛剛撕裂漆黑的夜幕,村子的管事親自敲響了送信人弗爾的家門,轉達了來自領主城堡的命令。作為長靴村公認的山林嚮導,亞文早有預感,而且他也根本不敢抗拒薩曼森男爵的威嚴。

一捆洗地發白的亞麻布條,一個乾癟的羊皮壺,一根摩挲地油光滑亮的尋路杖,這就是亞文繼任送信人職務後的所有家當。管事騎上村裡唯一一匹比毛驢大不了多少的矮腳馬在前面帶路,邁開步伐的亞文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始終保持兩個身位。

約定的地點是男爵封臣騎士塞西的木桶村,背靠香茅丘陵,被一條水深沒過頭頂的白沙河環抱,一座麻石堆砌的小橋溝通著村民和一河之隔的田地。管事讓亞文在村子外面等候,他翻身下馬,走過小石橋,沿著筆直的村道往尖頂的教堂走去。亞文活動手腳,短促的呼吸節奏慢慢變得悠長,等到身體冷靜下來,他捲起褲腿,用亞麻布條在小腿上纏繞,嫻熟的手法很快把腳踝至膝蓋的部分綁好,試著來回走動,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