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也是疼,人生地不熟,身上又沒多少錢,夏佔田只能同意。考慮到招工企業不會要一個手臂有傷的人,他們決定先養幾天傷,同時抓緊時間尋找目標,也就是四處瞎傳,看哪些企業正在招人。

24號下午,他們返回臨時落腳的長江區一家小旅館,一起吃完飯,準備休息。夏佔田打算先去一趟廁所,結果出門時沒注意,左臂碰到門檻,非常疼,腳下沒收住,絆倒了,整個人撲倒在地。”

為了更直觀更形象,田國鋼起身演示了一下是怎麼摔倒的。

“摔得很重,左臂再次骨折,兩根肋骨骨折。扶起來之後夏佔田說這兒疼,這兒也疼,陳光宇、肖軍不太相信,也不願意掏錢送他去醫院看,且目標企業已經找到了,就勸他忍忍,說搞到錢之後再去醫院。”

李佳琪輕嘆一口氣,調出最後一段影片:“夏佔田當時非常痛苦,可能也覺得這麼下去不是事,並且血氣胸會導致神志不清,強忍著痛一個人出去了,沒有目標就這麼瞎走,一直走到人民廣場。

陳光宇、肖軍追過去,勸他回去休息,他不回去。廣場上很多人,廣場邊有警車,陳光宇、肖軍不敢來硬的,又擔心他會報警,趕緊回去退房,然後去南州區與範二妹匯合,拋棄夏佔田,打算再找一個對自己下得去狠心的人。”

事情就這麼簡單,夏佔田的致命傷是意外造成的。

夏鐵鎖很難接受這個事實,嚎啕大哭起來,他二女婿更是緊攥著拳頭,聲嘶力竭地吼道:“是他們害死小田的,他們要給小田抵命,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韓博暗歎一口氣,起身道:“老夏,我們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同樣不能冤枉一個好人。範二妹三人不是好人,但也沒證據顯示他們直接造成您兒子****的外傷,只有間接關係,我們不能因為他們從事違法犯罪活動就認定他們故意殺人。

當然,他們對夏佔田的死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們民警會抓緊時間補充偵查,我們公安機關會盡快移送檢察院審查起訴,他們到底要受到什麼樣的懲罰,要等法院判。”

“韓支隊長,韓警官,難道我兒子就這麼白死?”

“老夏,請你冷靜,我剛才說得很清楚,範二妹三人會受到法律制裁。現在的問題是你兒子夏佔田既是受害者同樣參與了違法犯罪活動,用工企業報案了,你要公道他們一樣要公道,要追回經濟損失。”

“什麼意思?”

“你兒子訛詐人家,人家認為人死賬不能清,訛詐到的一萬二贓款被範二妹三人揮霍掉一半,人家可不管這些,人家認定錢是給夏佔田,夏佔田必須要還這筆錢。”

賠償沒要到,反過來要給人賠償。

夏鐵鎖傻眼了,嘴唇顫抖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真相大白,完全可以直接移交給長江分局,正是考慮到他兒子剛死,他家庭困難,分局又極可能會公事公辦,才專門回一趟單位,跟他把利害關係說清楚。

韓博拍拍他胳膊,誠懇真摯說:“我也是快當父親的人,雖然孩子沒出世,但已經開始想將來該怎麼教育。當父親沒那麼容易,父債子還不合理,子債父還更沒道理,我可以幫你做做用工企業老總的工作,但在這個問題上你也要體諒我們公安的難處。

如果再不同意殯儀館火化夏佔田遺體,公安機關只能公事公辦,到時候不僅要賠償用工企業損失,還要承擔遺體檢驗、儲存及火化等相關費用。我是真心為你們好,聽我一句勸,早點簽字同意,早點帶骨灰回去辦喪事。”

“夏鐵鎖,今天星期天,韓支隊本來休息,是專門為這事來的,他是真為你們考慮。要是移交到分局,你不把後續的事情了了,你想走我們也不會允許你走。”因為這事搞了幾天,昨夜又熬了一宿,田國鋼沒那麼好脾氣,一臉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