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一身狼狽的女公子換上備用書生衣衫,帶著丫鬟趁月色悻悻離開了九霄山莊。兩人騎上馬,女公子用汗巾揉著溼漉漉的頭髮,氣鼓鼓道:“原本想來九霄山莊蹭頓飯,順便看看莊主收藏的寶刀名劍和歌舞表演,誰料看到一夥人打打殺殺,自己還落了水,真是晦氣死了!”

提燈的丫鬟見她一臉黑線,小心問道:“主子,我們接下來去哪裡?”女公子想了想,打了個響指:“咱倆直奔主題去那座山吧。”丫鬟表情一僵,訝然道:“可是城中大事將近,我們必須及時趕回去。萬一被城主和大公主知道……”

“小聲點,藏鶯。”女公子一勒韁繩,回身定定看向丫鬟,拉長聲音道,“咱們好不容易離開了冷冰冰的城堡,眼下別——掃——興,好——不?”藏鶯一臉憂愁,兀自絮叨著:“況且那裡很偏僻,萬一遇到……”

“哈,鬼不生蛋的地方,有誰會想到?”女公子爽朗一笑,打斷了丫鬟的話,“再說了,有番奇遇那才夠刺激呢!”說完瀟灑地一甩馬鞭,揚塵而去。“哎呀,你等等我嘛!”藏鶯回過神來,急忙策馬追逐上去。

☆、氣定神閒參賭約(上)

(八)氣定神閒參賭約

當落崖後的溫風瑜醒來時,驚異地發現自己身披大紅新婚禮服,和一女子並排肩膀相靠,躺在一張鋪滿狐裘毯、三面掛有硃紅紗帳的大床上,且自己雙腿大穴被封,動彈不得。他撐起身子準備推醒女子,一瞥見她的臉,驚詫道:“樓嫵月?!”

樓嫵月迷迷糊糊醒來,當她眯眼看清對面男子的剎那,也驚愕不已:“文公子,怎麼是你?”她後背一痛,回想起昨晚的事情,俏臉頓時蒙上了薄冰:“這是什麼地方?是誰將我扮成這副模樣?!”

兩人坐起身,借桌上紅蠟燭的光芒環視四周,這裡像極了一間裝飾華美的新房,傢俱門窗齊全。可再仔細凝視,房間天頂與牆壁赫然圍滿了精鋼打鑄的寬大柵欄,儼然是一間鐵牢。

“喂!有沒有人哪,這是什麼地方?!”溫風瑜鼓足勇氣大喊著,聲音如同在空谷內迴盪。

話音甫落,數條尖端帶鐵釦的綵綢如長虹貫日般,從漆黑的門縫中飛穿而出,夾雜瑟瑟風聲,不偏不倚地將樓嫵月和溫風瑜的腰部、手臂如繞樹般緊緊纏住,兩人不禁悶哼起來。

“哈哈哈——!這裡是幽冥鬼府,來得去不得——!”一個低長滄桑的聲音,恍如地下的幽魂悽啞的叫囂。

樓嫵月背上一寒,盯著鐵門的方向,揚聲道:“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此時鐵門處傳來開鎖的聲音,露出一道門縫,門扇倏然大開。昏黃闇火中,一個罩著黑斗篷、滿臉皺紋的老嫗走了進來,後面兩個面色蒼白的女童手持宮燈,老嫗望著樓、溫二人。道:“你們是何人,為何落崖?”聲音沙啞蒼老。

兩人尚未答話,老嫗斜睨了他們一眼,道:“你們是戀人嗎?”二人均矢口否認。

老嫗冷嗤道:“你們之間既無戀情,那為何之前在崖上相擁倒地?”溫風瑜搶先道:“婆婆誤會了,那時落崖情急之下才顧不得男女之大防。我是這位姑娘的朋友,和她做客九霄山莊。她為了採摘懸崖旁的月光花,不小心滑了下去,我救她不及,也落了下來。”

“說謊!你們二人手中有繩索身上有佩劍和暗器,分別是懂得功夫的,況且這丫頭背後有箭傷,似乎是被射落懸崖的。”老嫗一語道破,溫風瑜一時無言以對。

樓嫵月道:“請問這是什麼地方?”老嫗道:“這兒叫鸞鳳樓,也叫離缺樓。這一間叫姻緣小築。自從夫君背棄我後,老身強行做善事撮合了不少姻緣。”

樓嫵月臉色泛白,無力撐起上半身驚愕道:“你是妄媒婆婆!”溫風瑜雖不知妄媒婆婆是什麼人,然而見她這般反應,心裡也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