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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燈一亮,劉家似乎也跟著起了變化,原本寂靜的劉家醬園,一下子變得異常地鬧忙起來了。從姨娘的嘴裡,秀妹瞭解到,劉家醬園一年要忙兩季,頭季主要是做醬油做醋,後季主要是年關的銷售,一年之中,又以頭季的活最集中最忙乎。這時候,劉家除了傻子,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會閒著。劉家後門的碼頭上,每天都有船停下來,船上載著稻米、黃豆、土缸、瓷壇,臨時僱來兩三個工人赤著時肩頭上搭著塊布,哼哼唷唷地幫著御貨。劉掌櫃在這個時候也脫去了身上的長衫,換上汗襟短袖,在碼頭到醬園之間忙上忙下。店鋪裡的生意,這些天則由汪太太全全打理,店鋪里長期僱傭的一老一少倆個夥計被叫到碼頭和醬園裡做著幫手,連劉老太太跟放了學的雙胞胎兩姊妹也不閒著,她們拿著掃帚和簸箕,早晚在從碼頭到醬園的路上,躬著腰,打掃落在地上的穀物。灶房裡的活則比平時加重了好多倍。這幾天,劉家吃飯時每頓都有十幾個人。一天三餐之外,另外還增添了一道下午點心茶。灶堂裡從早到晚幾乎沒有熄過火。除掉忙灶房裡的活,秀妹跟姨娘也被派到碼頭上幫幫忙,僱來的工人從船上御下稻米,秀妹站在跳板下,手拿一把一尺見長的竹籤,每當工人下岸挑著稻米往醬園時,她便往籮筐裡插上一支竹籤,稻米御完後,工人從另一條停船上往下御上缸瓷壇,這些東西御下後先是堆放在碼頭上,由秀妹和姨娘用河水一個個地衝洗。缸和罈子裡外都很髒,除外表沾著汙泥之外,裡面常常藏有蛇、死老鼠和枯枝敗葉一類動植物的屍體,不洗乾淨,存放在缸裡會使醬油和酷容易變質發臭。缸罈子等什物洗乾淨後,再由店裡的夥計搬運進醬園,有幾口大缸,則要夥計和工人齊心合力才能搬運走。
二房(6)
天氣正在轉熱。劉家乾的雖不是那種特別的髒活重活,一天下來,幹活的人都蓬頭垢面,汗水淋漓、筋疲力盡。到了下晚,劉老太太特地吩咐秀妹到灶房提前燒兩鍋熱水,讓家裡的人洗澡。秀妹和姨娘也沾著光,天天能洗上個熱水澡。秀妹注意到,劉掌櫃每天總是最後一個從醬園走出來,衣衫總是溼漉漉的,卻總是看不到他的家裡洗澡,對此秀妹覺得很納悶,也很好奇。
“你洗吧,不用等,劉掌櫃花錢到外面溫堂裡去洗了。”姨娘說。雖然姨娘是這樣說的,但秀妹每次洗澡前還是儘量等一等。等到劉掌櫃最終確實不在家洗澡了,她才會用木桶打上熱水,栓上庫房的門,放心地*身上鑽進大木盆子。她用熱水毛巾擦著胸脯,手臂和大腿,她感到從未有過的愜意。這些天的忙碌她並沒有覺得有多麼地勞累和辛苦。相反,她的內心裡時不時地感到某種興奮和慰藉。
船上的貨物全部下完了,碼頭上的活也忙完了,通向醬園的門被關上,劉掌櫃帶著店裡的小夥計在醬園裡忙著弄糟、發酵。劉家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女人不允許進醬園,劉家的女眷和女傭隔著園子,幫不上什麼忙。
秀妹的活動軌跡又回到了原來狀況,缺少了那些流汗繁忙,她的心裡忽然被一種焦慮和不安稍稍佔據了,又會感覺到背後時不時地有雙眼睛在盯著她。甚至,更糟糕的是,在姨娘的身上,俏然間也發生了些許變化。在吃飯或閒聊時,秀妹看到姨娘臉上不經意地會流露出一種較為陌生的神情。
這天晚上,悶熱的天上下起了雨,空中不時地響著悶雷亮著閃電,雨很大,屋簷下的雨水落在石板上啪啪直響。晚飯後,洗刷了鍋碗匙筷,將傻傻服伺好,秀妹跟姨娘一起回到下房,在昏暗的油燈下做起針線活。秀妹坐在一張凳子上,在縫補自己的一條長褲。長褲兩個膝蓋處已經磨損,她在褲管裡墊上布,一針一線地將磨損處補上。姨娘坐在一旁在給傻子縫製一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