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嘴微掀,不明白他玩什麼把戲?欲打不打的,根本存心折磨人。未了,她鼓起勇氣一嚷:“你要打便打,別拖拖拉拉!”

他眉眼深邃,似又要迷惑誰,手在此時突然應她所求,“打”了她臉頰一下。

那一下的力道與她所想象的根本是天差地遠,“打”得她傻傻地愣著,挨“打”的右頰非但沒有火辣辣的劇疼,倒有被螞蟻爬過的麻癢感,而且那感覺正慢慢加劇中,連帶她的喉頭、她的左胸都興起古怪的麻癢。

微乎其微的一顫,背脊陡凜,她、她竟在害怕嗎?

不是怕他,她所懼怕的……竟是自己?!

她傻愣的模樣有女兒家的軟態,天梟撤回手,峻唇一撇,低幽道:“左頰帶傷未愈,若右頰再腫得半天高,你要醜到當著我的面嚎啕大哭了。我受不了動不動就流淚的姑娘。”

什麼?!他又在亂造謠言了嗎?白霜月兩腮的潮紅一直未退,眸底竄著小火,衝著他磨牙道:“我不會嚎啕大哭!更沒有動不動就流淚!”

再有,她就算如他所說那樣,又關他何事?他受不了大可以滾開啊!

這一方,天梟峻顎略揚,狀若無謂地頷首。“那很好。”

他淡然的反應很故意,像是隨她去說、去辯駁,反正他只信他願信的。

明明曉得他在要伎倆,她還是被惱得幾要七竅生煙兼嘔血,但憑著傲氣硬是撐持住,要不,她真想撲去咬人,使些孩子們打架才幹的招式。

他竟又道:“你往後既然要跟在我身邊,還是乖順些好。”

聞言,白霜月氣息一窒。“你以為把我救出,就能囚禁我一輩子嗎?”

薄唇往上勾勒出極淡的弧,他語氣徐緩。“用不著囚禁,你會甘心情願跟著我。”

男人沉靜的眉宇隱含無數深意,他話中有話,讓聞者心驚迷惑。

白霜月握成拳的小手不禁又悄悄收緊,掌心似滲出細汗,指甲捺人手心最柔軟的地方,她不覺疼,菱唇輕啟:“你什麼意思?”

天梟仍似笑不笑,兩指撩弄她胸前的一縷烏絲,揉搓著那份柔滑,道:“你現在可說是一無所有,在西塞雪原上,想必到處都有羅醒獅佈下的眼線。‘白家寨’的大姑娘以往意氣風發,在草原上呼嘯來去,如今卻也落得這般下場,你不追隨我,還能如何?”

“我的事用不著你管。”她心音促跳地瞪了他一眼,扯回髮絲。對她而言,個人生死並不重要,教她牽掛在心的,到底是寨中的大大小小。

“白家寨”落進羅醒獅手中,倘若他能保寨中眾人豐衣足食,與西塞各部族能和平喜樂地相處、互助扶持,那他成了大當家,未嘗不是件好事。只可惜,事實總一再違揹人對它的期望……

“羅醒獅如今已將自己培植的勢力,進駐到‘白家寨’的八處石礦區。你心中清楚,那些礦脈一旦由他掌握,開採所得的利益絕不會回報到寨中老小身上。更何況,為得到中原武林人士的支援,他暗中疏通盟主惠炎陽,每年採礦利潤五五分賬,這些見不得人的內幕,你應也探查到了才是。”天梟說得雲淡風輕,每個字卻都重重擊在白霜月心坎裡。他知道她所在意的,他須得攻她不得不救之處,要她低頭。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他要勝她。

她頑強固執,他愈要她認輸。能將她一舉擊潰、粉碎她的意志和驕傲,他想,那應該會帶來不可思議的痛快,比直接了結她性命更要迷人幹千萬萬倍。

男性修長粗獷的手又一次糾纏了她的發,不只在指間卷揉,更湊近鼻下輕嗅。

白霜月大可再與他“搶奪”自己的秀髮,爭不過,也不過再被他運勁扯斷青絲罷了,然而此刻她並未動作,僅怔怔地盯住男子半垂的峻顏。

他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