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定,她則心思紛亂。

他所提的正是她心中所憂,不只“白家寨”的幾處石礦,連位在西塞南端背風山面的大片牧地,恐怕也教羅醒獅一人吞併了。

除掉這些,寨中地牢裡還囚著不少反他的族眾,即便羅醒獅極有可能拿那些人當誘餌,引她自投羅網,她又怎能不救?

“你說這麼多,究竟意欲為何?”她小心翼翼地呼吸,眸光如泓。

他留連她發上的淡香,輕嗅,印落一吻,害她喉兒和胸口又無端端麻癢起來。

“我幫你奪回‘白家寨’。”低嗓幽柔。

“為什麼……幫我?”她暗暗嚥下喉間無形的硬塊,澀聲問。他所做的一切都有目的,這般的施惠不可能不索求報酬。

他雙目微眯,狀若沉吟,像努力在思索著她的問題,欲斟酌出個絕佳答覆。

片刻後,他啟唇答道:“羅醒獅不得我的緣,惠炎陽與我又有深仇大恨,再有……”琉璃眼如寶藍天幕,而銀輝似火,直勾勾地鎖住她。“我要你。”

心被某股力量發狠撞擊,震顫至四肢百骸,她臉色有些兒白,白得略顯透明,在不甚明亮的燈火中,猶能瞧見膚裡好淡、好細的青筋。

“你要我……”深吸口氣,內心隱約猜到,她仍勉強問出。“做什麼事?”

他將把玩在指間的髮絲纏繞再纏繞,髮絲愈纏愈短,她的臉不得不傾靠過來,一寸寸被動地朝他移近,直到兩人鼻尖幾要相觸,他溫熱的鼻息煨著她不知何時開始輕泛涼氣的膚頰。

四目相凝,他端詳她許久,她則在他瞳底瞥見兩個蒼白的自己。

忽地,他的鼻貼住她的,他薄而暖的嘴輕吮她微啟的唇瓣。

他自在地侵犯她的領域,把答案低低地、暗帶著笑地、徐緩且清楚地隨著親吻,喂進她嘴中——

“就做女人躺在男人身下該做的事……”

她忍不住顫抖。

雙肩發顫、兩排貝齒也好不爭氣地發顫,彷彿那團寒氣打心底竄出,即便她裹著再多、再厚的裘毯,也消除不盡那莫名的惡寒。

西塞的冬季已至盡頭,雪初融,冰凍三尺的湖面在晴日的溫柔撫慰下,漸漸由厚冰化作薄霜,結出奇異且耐人尋味的冰晶圖樣。原野有了不一樣的風光,深深嗅入,猶然沁冷的風中帶著微乎其微的泥土與草腥味。

天好藍,藍中又染開幾抹青靛與寶紫色,日陽在冬盡的這一天露臉。

多美好的時候,為什麼會冷得如此不尋常?

縮成團兒坐在“延若寺”頂樓的平臺上,白霜月重新裹緊身上的毯子,揹著靠石塊堆砌的矮牆,仰臉兒,微眯的眸底攏著困惑,靜謐謐地瞧著湛藍髮亮的天際,似在費神深究。

“延若寺”樓高四層,寺中供奉蓮花生大佛與觀自在菩薩,尋常來參拜的都是西塞高原上的牧民,以及南北山麓的少數民族。

寺中的頂樓平臺一向寂靜,因通道建得極為隱密,知道的人並不多,而白霜月則是小時隨爹來寺中時,被一頭在寺裡迴廊悠晃的放生羊引走注意力,追著、跟著,不意間才發現了往這頂樓平臺的通道。

“咩~~”羊叫聲傳來,不一會兒,毛色偏灰的豐毛豐用角頂開虛掩的通道木門,圓滾滾的身軀跟著鑽了出來。“咩~~咩~~”

白霜月微怔地挑挑眉,直到羊兒走來她身旁胡蹭亂嗅,才不自主地勾唇輕笑。八成又是牧民們為祈福或還願所放生的羊只,被“拋棄”在寺裡,便隨興亂闖了。

“風涼日暖,跑出來曬些日陽、吹吹風,確實挺好。”來者未到聲先至。

白霜月臉容又是一抬,恰與一名前腳剛跨出木門的灰袍老僧四目相接。

“住持師父……”她訥訥地喚了聲,欲要立起,老僧卻擺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