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隱寺的主持了凡,他的立場出人意料,力主將其兄弟顧全武速速調回,致眼前的大功與不顧,回頭來對付緊逼西陵的宣潤大軍。

“主持何出此言,莫非是心疼那些損失的寺產不成?須知一世縱敵,數代之患呀。”說話的是一個醜陋書生,正是羅隱,他本是當時名士,是錢繆的心腹謀士,石山之戰後,便回到杭州。他熟習儒學,平日裡對口稱慈悲無慾,實際積蓄田產了凡本就十分瞧不起,這次安仁義渡江成功也是因為了凡手下的叛變而成,見了凡還要調顧全武回來來守備西陵,便忍不住出言譏諷。因為他剛從前線回來,熟悉顧全武軍中情況,是以錢繆十分重視他的意見。

“休得胡言,了凡主持又豈是那等積田累舍的守財奴,為了些寺產誤了大事。”錢繆見了凡臉色鐵青,顯然動了真火,現在形勢緊急,鎮海軍諸將平日裡對靈隱寺為代表的寺院們侵吞田地,隱藏蔭戶,坐擁巨大財富,早就頗有微詞,這次了凡手下的僧兵出現叛徒,導致大敗,矛盾便顯化出來,若是衝突起來,只怕不等淮南大軍來打,自己便殘殺起來,那時便不可收拾了,於是立刻出言訓斥羅隱。

羅隱本是個聰明絕頂的,聽了錢繆的話,立刻便懂得了錢繆的意思,便也不繼續糾纏那個話題,向錢繆行了一禮,稟告道:“中原宣武朱溫本就是貪婪無厭之人,卻惟獨對魏博羅弘信百般禮遇,稱為‘六哥’不名,所為無他,不過因為魏博北控太行,南扼孟津,河東大軍若要進攻關東,都必先取此地李克用不小心拉攏,卻四面樹敵,強攻魏博,定然為淵驅魚,將羅弘信趕到朱溫那邊,眼看泰寧、天平兩鎮孤立無援,便要為朱溫所併吞,一旦朱溫盡去強敵,兵鋒便直抵淮河,楊行密又豈能在吳越久持,若不能在這次攻下越州,消滅董昌,一旦他收拾人心,重新控制屬州,只怕浙江以東皆不為使君所有。錢使君,千萬不可因小失大呀。“說到最後,羅隱言語激烈,顯然已經焦急到了極點。

下江南 第98章 董昌

第98章 董昌

“昭諫你說的道理我也明白,只是西陵乃必爭之地,一旦失去不但杭州城外再無屏障,而且征討董昌的武勇都諸軍也被切斷了退路。現在騰雲那裡都只有新敗之軍,軍心搖動,這可如何是好。”錢繆稱呼著羅隱的小字,一邊不住捋著長鬚,手頭不自覺已經扯斷了幾根,卻絲毫未覺得疼,顯然心情已經緊張了極點。

“安仁義渡江成功後,已經過去了四日,可不但未曾趁勢攻打西陵,只是修築營寨,派出遊兵四處劫掠人口財貨,行動頗為奇怪。安仁義和田覠都是淮南宿將,不會不知道兵貴神速的道理,莫非是存了儲存實力,坐收漁利的心機,如果遣人說之,行那緩兵之計,定有奇效。”羅隱顯然已經成竹在胸,侃侃道來。

“好好,”錢繆聽了大喜:“如能讓其休兵月餘,形勢定能大變,卻不知這等大任卻不知何人能為。昭諫可能舉薦?某定然不吝重賞。”

羅隱也不推辭,拱手道:“重賞就不必了,使君恩養在下多日,今日正是報答之時,不過聽說安仁義乃是貪圖美女財貨,若有重金相賄賂,定然大事能成。”

錢繆笑道:“若是大事能成,便是連城之璧也不過在彼等寄存數日而已,何況區區財貨。若是五十萬貫以下,昭諫便可一言決之。”唐末時,中央軟弱無力,鑄錢越來越少,是以銅錢騰貴,李克用驅除三帥,立下救駕大功,天子百年積蓄,也不過恩賞三十萬貫而已,錢繆果然不愧梟雄氣概,節堂中諸將個個被這個天文數字驚呆了。

羅隱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