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在奈何橋邊走了一遭一般。此時強敵授首,一下子精神上送下來,手腳才覺得發軟,兩人竟不約而同,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功夫,駱團才覺得好點了,他知道這越王府中,雖然有湯臼作為內應,但畢竟董真是極要緊的人物,自己帶人在這裡刺殺與他,方才鬧出的動靜如此之大,隨時都有人趕來,多待一刻便多一刻的危險,趕緊砍掉董真的首級,和湯臼或者一同挾持董昌,控制越王府親衛,或者逃出城外,到鎮海軍營中,才是自保之道。

駱團趕緊勉力站起身來,一腳踢在身邊那名心腹的屁股上,笑罵道:“你這小子,還不趕快起來,把那邊賴在地上不起來的那小子給叫起來,媽的,捱了董真一腳便起不來,感情他身上的那身鎧甲是假的來著。”

駱團那名手下已經從方才激烈的戰鬥的影響中恢復過來了,想到方才將軍說的萬貫賞格,心裡一驚充滿了狂喜,此時場中只有自己和方才捱了董真一腳的那人還是活人,就算將軍拿了一半,剩下的自己和他二一添作五,也有兩千五百貫,這可是個驚人的數字。自己可以買上幾百畝田地,還有七八頭牛,僱上十來個莊客,娶個婆娘,在納上個妾,過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了。想到這裡,身上披著的沉重甲冑彷彿沒有重量了似地。

駱團走到董真身邊,隨手撿起一把橫刀,準備斬下董真的首級,畢竟要使越州守軍最快崩潰的辦法,就是出示其主將的首級。看著董真勃勃有生氣的臉龐,駱團平日裡對他的那些嫉妒憤恨突然當然無存了,心裡平添了些許敬佩和同病相憐之情。隨手替董震撫上怒瞪的雙目,擦拭了下臉龐,拂去了點浮塵。駱團喟嘆道:“少將軍,自古以來,忠臣見謗,直臣被戮的事情還少嗎?你要說錯就錯在主昏於上,而你既不取而代之,又過於剛直,你這般叫湯臼怎敢不殺你自保。這等亂世,你長於謀敵,而短於自保,又如何活的下去。”

駱團這會兒百感交集,竟將董真當做生平知交一般,將這些天來壓在心裡的話一吐為快。正當此時,卻聽到不遠處那心腹的驚呼聲:“將軍,他死了,他被地上的刀刃刺死了。”

駱團聽了一驚,趕緊跑到那邊,原來那名刺客被董真一腳踢出去,不想正好地面有一柄橫刀,刀刃斜斜向上,那人落到地上竟正好被一刀從背心直貫穿過去,立刻便死了。駱團檢視清楚,也只得暗歎此人有夠倒黴,那麼厚的賞賜竟然無福享用,抬起頭來卻看見對面那剩餘的最後一人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興奮之情,轉念一想,便明白了對方是因為少了一人和自己分享賞格。內心中微微感覺到一陣厭惡,自顧起身走到董真身邊,苦笑道:“少將軍你上路也有六人與你同行,路上倒也不寂寞了,你這般豪勇,便是到了陰間想必也是鬼雄之屬,不似在陽間還屈居庸人之下,在下要借你首級一用,得罪了。”

說到這裡,駱團手起一刀,將董真的首級砍了下來。

下江南 第124章 僵持

第124章 僵持

鹿鳴堂上,燈火通明,卻沒有如同那守門校尉所說的有準備宴飲的痕跡,空蕩蕩的只有一人,正是湯臼。只見他並沒有如平日一般身著長袍,只披了一件玄色布袍,布袍下面鼓鼓囊囊的顯然是穿了甲冑,,腰上佩了橫刀,一頂鐵盔放在一旁,竟然是一副戎裝打扮。

湯臼在堂上坐臥不寧,不時起身走到堂口往來路上看去,臉上掩飾不住的滿是焦急之色。他平日裡最是講究氣度,坐臥起居最是講究,今日卻與平日不同,彷彿在等什麼人一般。突然不遠處的崗哨傳來一陣詢問聲,湯臼趕忙起身往聲音來處看去,此時天色已黑,只能依稀看到崗哨處火光下有兩人正在和守衛說些什麼。

“怎的只有兩人,駱團那廝明明帶了七個人去的,難道事情洩露了。”湯臼心頭頓時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