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細身影,那挺拔玉立的身影,被皎潔的月之清輝籠罩,魔魅兒張揚,散發著桀驁之氣,卻又柔媚異常。

阿史那欲谷每日都是在校場外默默地看著那個身影,默默地守候注視,看著她瀟灑的身姿,看著她倔強地一箭又一箭,看得心也沉淪,人也痴了去。他堅持著等她一起歇息,只因不肯稍離了那目光。她苦勸無用,只得由著他。

第一日練下來,阿史那欲谷便發覺她練到兩手顫抖端不住馬奶,拿過她的手一看,驚見她的手上磨出的血泡,以及被弓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手臂,害得阿史那欲谷心疼得落了淚。

“莫要再比試了,輸他一樣又如何,算了啊,別練了!”

但她決定的事,誰又阻攔得了,幾日過後,她纖細柔嫩的長指側邊磨出了繭子。她看了看手指的細繭,淡淡一笑,雖然是異常在乎自己外形的人,不允許自己有任何的缺憾,但這點遺憾,她還可以忍受,因為她必須要贏。

十日很快便過去,最後一日,極度睏乏的衛子君舒舒服服地睡了個長覺。

約定的日子終於到來。

這日一大早,賀魯便趕來了,一身雪白騎服,襯得他異常俊美,飛揚的墨髮輕舞,腰側的箭袋隨著馬的步伐輕拍著他修長的大腿。

雙方在校場內拉開了架勢,場內圍滿前來觀看的東西廂將士,還有一些看熱鬧的牧民,將校場裡三層外三層地包裹起來。

賀魯依舊騎著那匹白色泛著金光的汗血馬,神色飛揚,目光如炬。

衛子君也騎著匹神氣高大的栗色烏孫馬,她只是清扯唇角,露出一絲淺笑,淡定而平靜。

在阿史那欲谷下令比試開始後,整個人聲鼎沸的校場瞬間靜了下來,所有的眼睛都盯上了那兩個同樣風華無雙的身影。

“左賀王,先請吧!”賀魯長臂瀟灑一伸,做了個請的手勢。

“承讓!”衛子君驅馬向前,輕夾馬腹賓士起來,一身白色窄袖緊身騎服,英姿颯颯,在冰天雪地裡越發耀目。

飛騎張弓搭箭,唇邊泛笑,隨著破空的驚響,連發三箭。

場內一片寂靜,阿史那欲谷緊張地張大了雙眼。

“左賢王騎程一百步,發三箭——三箭皆中紅心——”驗過草靶的兵士喊道。

“左賢王——”周圍歡聲雷動,左廂的將士們大聲呼喊著他們首領的名號。

阿史那欲谷輕舒口氣,將一直欠著的身子放回了座位。

賀魯微微一笑,嘴角輕撇,眼帶不屑,驅馬上前,飛馳起來。

瞬間連發三箭,卻是箭箭劈開衛子君留在靶上的箭尾,直入靶心。

“沙缽羅葉護一百步發三箭,箭箭劈開左賢王之箭——三箭。。。。。。皆中紅心——”驗靶的兵士有些激動。

現場頓時沸騰起來,右廂將士們趾高氣揚,揮動著手中的皮帽,大呼著賀魯的名號。

阿史那欲谷頗為憂心地看了衛子君一眼,她那麼要強的人,如果輸了。。。。。。

衛子君想不到賀魯之箭術如此精湛,心下暗暗欣賞,轉頭命伺候著的兵士道:“撤去舊靶,換上新靶。”

阿史那欲谷緊張地盯著她,不知她想要幹什麼,他雖每日的陪著她練習騎射,但他的目光都只在她的身上流連,雖也有去注意她的成績如何,但擔心是難免的。他擔心,萬一她有一個閃失,真的輸了?他怎麼能忍受她被賀魯羞辱十天?

而立在一旁的哥舒伐等一行人也在一旁勸慰道:“王,可以了,這成績已經很少有人趕超了。”

衛子君沒有應聲,凝神靜氣,手扶箭袋,深吸口氣,夾出兩隻箭,淡定的與手上的弓對切,兩箭前後稍錯,之後驅馬馳騁,右手驟松,兩箭一前一後,劃破冷空,齊齊奔箭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