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柳下溪商議案情,連吃飯時也在看材料。名義上只是協助他辦案,實際上主偵此案的柳下溪負擔沒他重,許多事不必他親自過問。

柳下溪感受到他帶著詢問的目光,抬頭看了他一下,嘆了一口氣:“我們沒有直接證據。兇手,或者指使兇手殺人的幕後人物,我們無法指控他們。”他一邊說,一邊一隻手無意識地拍打著身邊的材料,就算現在找到指紋的主人也定不了對方的罪,警方手上沒有鐵證來證明對方就是殺死高立業的兇手,最多隻能說明此人在冒名頂替陳華。

邢隊長沉默了,這一點他早就想到。他們可以推測兇手的作案手法,可以識破對方不在場的伎倆,卻出示不了證據指控對方。就算找到下落不明的郭小佳也只能證明有人冒充陳華,除非郭小佳親眼見到兇手行兇,不然這案子只是一個無法解凍的冰局。當然,如果找到了指紋的主人,案件肯定會出現轉機,希望能從警方的指紋檔案庫找到符合者……唉,明知道對方是兇手卻拿他沒辦法,這種無力感讓他覺得討厭。他想,兇手並不怕冒充陳華的事被警察查到,說不定躲在暗處看警方出醜。如果案發之初他在這兒,絕對不會讓兇手逃脫!可……現在,沒人敢打包票能把兇手繩之以法。難道兇手就沒留下其他的蛛絲馬跡嗎?他的目光從柳下溪的臉上轉到他身邊的資料上,眼睛一亮道:“柳處長,疑兇能成功地扮演陳華,除了有郭小佳的掩護之外,疑兇本人對陳華應該有一定程式的瞭解。陳華從三月初就在值六樓的晚班,疑兇觀察她入住賓館的六樓可能性極高。陳華三月七號突然請假離開安石回老家,也許是疑兇實施殺人計劃的一部分。”

柳下溪把擱在資料最上層的一頁紙遞給他,這是他看完全部資料後的一張摘寫。邢隊長接過來一看,這是一張圖文並茂的案件程序分析,讓看的人一目瞭然。他佩服眼前這個男人,許多刑警破案有一套自己獨特的方法,卻十分討厭做案件整理。紙上提到四個人名,死者高立業的寡嫂黃姍敏,她現在的未婚夫林向榮,以及郭小佳與一個陌生的名字,章飛躍。紙上著重地寫著章飛躍的情況,章飛躍,男,籍貫湖南,年齡二十六歲,於三月五日傍晚入住賓館的602室,三月八日退房。賓館服務口供,他身高約一米七,身體瘦削,入住賓館後早出晚歸,曾有人見到他與郭小佳、陳華一起在外面的餐廳吃飯。“你懷疑章飛躍就是假扮陳華的疑兇?疑兇是男性……嗯,從殺人手法來看,兇手為男性的可能比女性高。”手提式二氧化碳滅火器有十幾斤重,一般的女性使用它有點吃力。

“據小玲的口供,冒充陳華的疑兇曾從602房出來,她自稱是上廁所。賓館記錄,當晚601室沒有旅客入住,冒充者沒有選擇離服務最近的601而進入602,我假設他只是出於一種習慣。再加上他雖為男性卻在身高體型上與陳華接近,又與陳華、郭小佳有過接觸,綜合以上的證詞我認為章飛躍極有可能是冒充陳華的人。”

“我馬上去調查他。”刑隊長站起來,現在只要有一絲希望他也不願意放過。

“先派人調查一下其他的旅館,看他最近是否在安石出現過。”

“你認為他有可能會關心兇殺案的庭審?”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柳下溪聳聳肩,殺人者也是人,不排除他會好奇自己造下的罪孽被誰肩負了。當然,不用指望他看到無辜者被冤的慘狀而良心發現出來自首。柳下溪突然拍了一下頭,嚴肅地說:“刑隊長,請儘快找到郭小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