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呆在山洞裡面,實屬至陰至寒之物,如果要熬湯的話,須要用溫火慢慢熬,切不可以心急。你剛才是不是吩咐廚子:要快些做好端上來?”花春風臉色羞愧,低下頭道:“沒……沒有的事……”聲音極低,分明是被他說了個正著。

花流水生氣道:“我早說由我去做這事,你偏要跟我搶,現在魚湯弄砸了,連累我跟著你丟臉。”他似乎忘了自己已經喝了好幾碗。

花春風的言行被公子哥道中,不敢與他辯駁,已經令他大失體統,至於花流水,花春風心想:就算自己的不是,豈能任由他說長道短。怔紅了臉道:“你?換做是你,能好得過我麼?”

公子哥笑道:“用錯了火候,這只是其一。用錯了調料,更是大錯特錯。”丘長生夾起湯裡的一片生薑,問道:“放入生薑有甚麼不對?”公子哥道:“古書中記載:生薑性屬烈陽,氣溫、味辛。而你們吃的魚兒卻正好相反,一陰一陽相互調和,魚兒的滋補作用早去了大半。虧你們還吃的津津有味。這第三嘛……”

花春風驚叫道:“還有第三?”公子哥笑道:“一道美食佳餚,講究的是色香味俱全,這‘色’字排在第一位。本來要做到清淡雅緻,只要新增一些綠豆、蔥花就可以了。而你們兩個糊塗蛋卻偏偏要不懂裝懂、自作主張,放入了八角、茴香,哎呀,還有甘草、陳皮……簡直就是庸醫亂開藥,可惜了兩條魚兒!”

花春風、花流水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就像是兩個做了錯事的孩童,手足無措。丘長生皺眉道:“這魚湯味道已經很好了,你說的火候、調料、色香味,未免有些吹毛求疵。”花春風、花流水卻道:“胡說八道!這位小……小哥說的很有道理。丘長生,說到美食佳餚,你不懂,你不懂!”

公子哥看了丘長生一眼,道:“你叫丘長生?”丘長生道:“正是,你呢?”公子哥眼珠轉了轉,說道:“我叫……我姓施,急公好施的施,單名一個箜字,箜篌的箜,可不是空空洞洞的空。”

花春風低聲問道:“這魚湯真是百無一處?還有辦法補救麼?”施箜嘆了口氣,道:“米已成炊,生火再熬一次是不可能了。”頓了頓又道:“不過亡羊補牢,猶尤未晚,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花氏兄弟聽他這話,精神為之抖擻,急問道:“甚麼辦法?”施箜眨了眨眼睛,道:“我這有一味香料,你們把它加到湯裡,不止能令色澤更雅觀,味道也會香甜許多。”說完取出一小包墨綠色粉末,交與他們。兩人忙將香料倒入湯中,魚湯原本就所剩無幾,香料放入後,立時變成了淺綠色,倒也真似清淡了不少。花春風、花流水對施箜千恩萬謝的同時,爭著喝完了剩下的湯水。

施箜忽然叫道:“店家,這裡最有名的大夫是誰?住在哪裡?”店家剛才見他三兩下便將馬乘風打的落荒而逃,早已是膽戰心驚,只盼他快些離開,聽到問話,忙回道:“是……劉大夫,在……在城北拐角處。”施箜點點頭,道:“諸位,小弟身染風疾,就此先行告退,請!”怪異一笑,起身往外走去。

花氏兄弟被他嘲弄一番,早盤算著趁早離去,未及開口,施箜卻先行走人,兩人大喜,嘴上卻道:“可惜,你若再遲走片刻,就要被我們考倒了。”施箜人在外面,哈哈一笑,道:“劉大夫,城北拐角處!”話音逐漸遠去。花春風、花流水又自吹自擂一番,說到後來,總覺得有些難以自圓其說,喝了兩杯悶酒就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