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的是剛才“唐瑤”那句話——“不要拿自己的想法替代別人”,他一直把事情剖析得很準,雖然偶有小失,但不至於失到哪裡去。就如同眼前,事雖然小,但正好應上了這句話。

他倒是若有所得了,可是普生器坊裡的姚海棠就悵然若失上了。她看著自己手裡做出來的東西,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乾脆拿了鏨針狠狠地劃了幾道深印子:“我戳你個混蛋……”

旁邊的姑娘見她這狀況就說了一句:“小瑤,東西做壞了很正常,不要拿它當仇人。”

“東西做壞了還有救,人壞了就像飯餿了,徹底要不得了。”姚海棠這話算是深有感慨,在她現在的感覺裡,杜敬璋就是那已經餿了的杜和,吃著噁心放著有味兒,已經不能要了。

其實她很想哭,可是偏偏覺得這事很荒唐可笑,沖天豎了個大拇指,心說:“賊老天,你牛,這樣很好玩是吧,偏不讓你玩,穿越女當自強,我就強給你看。”

說實在的,她強什麼啊,向來就是個沒膽沒脾氣的,唯一的脾氣也在杜敬璋那兒。既然脾氣都有了,那膽兒也會有的。

在此時此刻,她做了一個以後足以讓她沒日沒夜後悔,而且後悔得想抽自己臉的決定,那就是她要進和園。因為她注意到了,杜敬璋看著飯菜時,神色有些怔然,看人時都不是這樣的。她要做很多讓杜敬璋很熟的菜,但是就是不讓杜敬璋為什麼,膈應不死他。

其實她純粹是在賭氣,拿自己的身體賭別人的氣,這划不來的事她還是做了。而且她明知道自己在賭氣,但還是蒙著腦袋做了這個決定,並且決定了就堅定地去施行。

但是也不僅僅是這個原因,實在是外邊兒不太安全,從長生坊的事上她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自己很搶手,不僅會給自己帶來麻煩,也會給別人帶來麻煩。不管怎麼樣,和園是京城公認最安全的府邸,沒有之一,皇宮除外。

不過這事也不能急,一來劉羅生這邊還需要她幫忙,二來進和園也不是想進就能進的,總得有機會有途徑,就這麼去人不拿她當臥底才怪。

“小瑤,你快過來看看,這次的銅坯子不知道什麼原因,偏軟,回爐重新鍛造了也還是這樣。”劉羅生見姚海棠在發呆就叫了她一聲,狀態不好還是歇歇為好。

一聽銅坯子有問題,姚海棠就扔下鏨針起身到劉羅生旁邊,眼前是一批匣的坯子,光澤不錯,但拿一磕在石桌上那邊角就平了:“確實很軟,鏨出形來雖然容易,但也容易磨平,這回的礦石是不是有問題?”

搖頭答不是,劉羅生說:“礦石都是一個礦洞出來的,而且出自一個礦場。”

點選了一遍礦石,姚海棠有了點兒小小的發現:“同一個礦洞裡的礦石也會有不同,銅礦有時候也會伴生一些其他礦石,或許不起眼,但還是有的。”

說話間姚海棠遞了塊比較小的礦石給劉羅生,她記得在東朝這叫烏石,在現代這常用在合金裡,可以使金屬表面光潔如鏡、纖毫畢現。

“這是烏石?”劉羅生見識還是廣的,仔細看了幾眼後就認出來了。

又撿了一塊出來,姚海棠看著烏石忽然兩眼放光,湊近了劉羅生說:“坊主,咱們這回來做一批不一樣的銅鏡吧。”

不一樣?劉羅生能想到的不一樣和姚海棠完全不在一跟線兒上:“不一樣,怎麼不一樣,你又想到什麼新鮮紋樣了?”

“不是,試著按比例摻一點在銅鏡坯子裡,不能像現在這麼軟,回頭鏨完了用細砂多淘幾遍,會不一樣的。”姚海棠就是不說怎麼不一樣,她覺得看到實物會比較明瞭,而且不說才會有驚喜嘛。

對於姚海棠的提議,劉羅生還是信的:“那我先讓他們試試看,先從少了摻,到時候你看看成不成。”

開始幾回不成。幾天以後姚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