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更高要求,以迫使我們妥協讓步。”

封德彝沉思不語。

段達繼續進言,“李子雄久居中樞,耳目靈通,對北疆鎮戍現狀和整個北方的鷹揚部署一清二楚,他知道短期內我們根本無力大規模調動兵力進入冀幽燕戡亂剿賊,也就是說他搶佔飛狐,兵進燕北,已經建立了較大優勢,只要支撐到大雪來臨,則危機就會得到有效緩解,接下來的新危機將在來年春天爆發,而那時裴世矩可能已經從西土返回,不但中外大勢發生了變化,高層博弈之局亦會發生變化,這些都對李子雄有利,所以……”

段達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限定李子雄一個月內驅趕白髮賊出塞,事實上根本不可能,時間根本來不及,所以封德彝必須拿出更多更好的對策,以推動局勢在最短時間內發生最為劇烈的變化。

段達不試探還好,這一試探則讓封德彝倍感焦慮。辦法是有,對策也有好幾個,但問題是裴世矩與白髮賊所達成的約定只是表面現象,實質上裴世矩利用白髮賊挖了一個大“坑”,只是封德彝“老眼昏花”,他睜大眼睛、絞盡腦汁也看不到這個“坑”,這就可怕了。

三天前的上午,裴宣機親自把裴世矩陳奏聖主和中樞的奏章送給封德彝過目,並當著封德彝的面封好這份奏章,這本身就是一個強烈暗示,招撫成功了,白髮賊就是那個人,但事情就這麼簡單?肯定不可能,因為即便白髮賊願意交出軍隊,但李子雄呢?那些豪帥們呢?難道大家都願意交出軍隊?所以裴世矩拿聖主和中樞的條件根本招撫不了叛軍,為此裴世矩必須拿出能夠打動所有叛賊的條件,而這個條件卻又必須符合聖主和中樞的利益,那麼這個“兩全其美”的條件是什麼?

封德彝不知道,也推演不出來,瞎猜沒有意義,唯有獲得正確的訊息才楸做出正確的判斷,拿出正確的對策。封德彝想到了白髮賊的真實身份,想到了趙郡李氏和博陵崔氏,於是他趕赴博陵的念頭更為急切了。

“你先邀約李子雄做具體商談,必要的時候為表達你的誠意,該妥協就妥協,畢竟聖主給你的授權很大,你要充分利用。”封德彝鄭重說道,“某即刻趕赴博陵,設法打探更多機密。聞喜公(裴世矩)西行,要經過博陵,必定與崔氏、劉氏有所接觸,肯定會透露一些與白髮賊相關的事。”

封德彝“守口如瓶”,段達試探不出任何有價值的訊息,心情不免低沉,“既然如此,便依景公所言。”

封德彝火速渡河而去。

段達也渡河趕赴遒城,邀約李子雄密談。

當夜,段達與李子雄第三次會晤。段達開門見山,“你們何時撤離上谷?”

李子雄撫須而笑,“該撤的時候一定會撤。”

段達一聽就不高興了,“你們還沒有撤離的打算?難道當真要與某打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李子雄臉色一沉,語氣冷肅,“老夫上次已經告訴你了,你我要默契保持冀北的亂局,要迫使聖主和中樞不得不取道水路返回東都。老夫請你耐心一些,靜觀其變,形勢的變化遠比你想像得複雜。這才幾天?你就忘得一乾二淨了?你到底有沒有誠意?”

“某有誠意,非常有誠意。”段達望著李子雄,一字一句地說道,“某告訴你一個訊息,今天才得到的訊息。聖主詔令,必須在一個月內解決白髮賊,否則他就不回東都,何時解決了白髮賊,聖主就何時返回東都。”

李子雄臉色微變,目光冷峻,預感到形勢有變。段達的措辭明顯不對,段達說的是“解決”白髮賊,而不是“剿滅”白髮賊,這肯定不是段達的口誤,而是行宮那邊發生了新的變化,在如何處置白髮賊一事上有了新的進展。這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