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此事拖延東征的備戰任務。

東征在即,東都下達給各地的備戰任務臨近期限,未能如期完成任務者,必遭嚴懲,所以如今東都和地方、官府和平民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激烈,大河南北暴亂之事此起彼伏。而很多地方官府遂以此為藉口,蓄意拖延那些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備戰任務。一些遭受了災患的地方官府迫於東都的重壓,無奈之下甚至故意激起民變,故意混亂地方局勢,以便給自己脫罪尋找恰當的理由。

董純認為譙郡也在製造“苦肉計”,但不便點破,於是回書郡府,說憑藉譙軍兩個鷹揚府的實力,足以剿平叛賊,並警告鷹揚府官長,當前軍方的主要任務是配合地方官府進行東征前的準備工作,切莫因為個人私利而陷入東都和地方的激烈爭鬥中,繼而影響到自身之前途

董純對此深有體會,有切膚之痛。之前,他因為與齊王楊暕過從甚密,捲入皇統之爭,遭到御史彈劾,被皇帝痛斥,好在皇帝還信任他,被他一番痛哭流涕的辯解之辭所感動,這才免於懲處,但從此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唯恐出了差錯,再遭政治對手攻擊,就此被皇帝一擼到底,除名為民,那就徹底玩完了。

然而,他越是害怕什麼,什麼就來得越快。費淮的第二份急件讓他大吃一驚,重兵船隊被劫,天大的禍事,做為鎮戍區的軍事長官,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董純再也坐不住了,利用手中臨機處置之大權,在未經皇帝和中樞同意的情況下,緊急徵調四個鷹揚府,火速趕赴譙郡戡亂剿賊,自己也日夜兼程趕到了譙郡。但一切都遲了,不該發生的事情都發生了,譙郡郡守的官帽子肯定不保,他的官帽子也岌岌可危。

董純望著費淮的頭顱,首先想到的就是費淮的老爹,虎賁郎將費青奴。

費青奴是關隴虜姓貴族,董純則屬於關隴本土貴族中的隴西一系。費青奴依附的是虜姓第一豪門元氏,也就是過去的拓跋氏皇族。董純依附的則是隴西第一豪門成紀李氏。關隴虜姓貴族和關隴漢姓貴族之間有著根深蒂固的矛盾,而關隴漢姓貴族之間,又分為關中、隴西、河東和河洛四大系,其中隴西一系以軍功起家,可以說是崛起於貧賤,與其他三大系向來衝突不斷。可以預見,費淮之死,必然牽連到董純,因為董純的反應太慢了,間接造成了費淮的死亡,所以費青奴肯定要報復董純。虜姓貴族同仇敵愾,必然給費青奴以支援,而董純做為關隴隴西一系的中堅人物,藉機打擊他的政治對手太多了,落井下石者必然蜂擁而上。

董純越想越是煩悶,此事的嚴峻程度已經超過了他的想像,亦非他的實力所能抗禦,他必須以最快速度向隴西李氏的當代家主、右驍衛大將軍李渾求助,遲恐不及。

隴西一系聯手發力,必然能影響到東都政局,也能幫助董純抵禦一部分來自上層的打擊,但董純本人也要自救,而自救的辦法,唯有在最短時間內剿殺叛賊,追回重兵,如此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否則,前景必定一片黑暗,隴西系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也只有放棄他。

董純五十多歲,身材高大,相貌端正,長鬚美髯,神態威嚴,目光深邃而滄桑,即便在如此嚴峻形勢下,他依舊穩若泰山,只是緊蹙的眉頭顯露出他此刻的焦慮,冷峻的面孔上亦充滿了疲憊。

譙郡郡守坐在一側,神色陰沉,目光冷漠,對死去的費淮沒有絲毫同情之意,相反,對其極度怨恨。他是無辜的,負責守護通濟渠的是費淮,是鷹揚府,是左驍衛將軍董純,軍方向來不允許地方官府插手通濟渠的安全事務,但如今通濟渠出事了,責任卻有他的一份,因為劫掠通濟渠的賊出自譙郡,劫掠的地點也在譙郡,他不負責,誰負責?

不過現在埋怨沒用了,他和董純是栓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未來命運基本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