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地道:“對。”兩人一邊說一邊下樓,走到大太陽地裡去了。寧宥撐起遮陽傘,想把兒子拉身邊也擋著,可人家還不願,寧可曬著。

郝聿懷見媽媽肯認可他對爸爸的思念,心裡挺舒服的,就撞了媽媽一下,彌補道:“其實你經常兇我,但我也選擇性遺忘啦,反正你是我親媽,我只好沒骨氣啦。”

寧宥一笑,“對。”但心中一動,忍不住問:“要是爺爺奶奶也這麼兇你,你會忘記嗎?”

“那就不大會,雖然知道他們是為我好。這是為什麼啊?”

寧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人的心理挺奇怪的。我想這就是我像養兒子一樣撫養管教我弟,我弟沒拿我當半個媽,卻反而拿我當仇人的原因吧?我畢竟不是他真媽,我兇他的事他忘不了,記恨呢。”

郝聿懷認真想了會兒,猶豫地道:“可能吧……真的很可能。哎呀,那樣好像挺恩將仇報的,我以後要不要對爺爺奶奶好一些?”

“要是心裡不情願,那就別勉強啦,勉強反而顯得虛情假意。但不管愛不愛,總之對人要真誠,要有善意,別像我弟,總想著利用人,算計人,過河拆橋。唉,我以前沒教他使壞啊。”

“我知道,你一直說的,不能有害人之心。可萬一以後小地瓜也選擇性遺忘陳阿姨做的那些破事,老是吵著要見他媽媽,要跟他媽媽去住,班長叔叔怎麼辦?班長叔叔肯定不讓他去見他媽媽,他會不會跟班長叔叔慪氣?然後班長叔叔不是他真爸爸,他慪上氣後就忘不了啦,會不會就像你弟一樣,以後反而恩將仇報呢?”

寧宥聽得心驚肉跳。她幾乎是養了兩茬娃,對孩子的逆反已經非常瞭解,郝聿懷預測的小地瓜的未來太有可能。她得想想才能回答兒子的問題,“班長搶回小地瓜,面對的還不止這些,他簡直是面臨一個雷區,未來需要花非常多的精力下去,才能家庭安穩的同時把小地瓜培養成正常的人。可是班長很忙,因此雷區大多得靠他未來的妻子去踩。班長沒組建過家庭,還在不知輕重呢。燙手山芋豈是那麼好接的。”

寧宥原本是解釋給兒子聽,可說著說著越說越深奧,像是說給自己聽,心裡一驚,不行,說太多誤導兒子,忙咔嚓一下打住。

果然,郝聿懷聽得雲裡霧裡。

陳家的飯桌上,難得擺滿一桌好菜。忙了一早上,滿臉油亮的陳母從廚房走出來,將陳昕兒鬆綁,扶到桌邊坐下。“來,好好吃個飽。”

陳昕兒疑惑地坐下,“有客人來?小地瓜呢?小地瓜,吃飯了,快出來,洗洗手吃飯啦。”

陳母招呼陳父也坐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小地瓜讓我送寄宿學校去了。就是跟你高中一樣,平時住學校,禮拜天回家。”

陳昕兒道:“他還小……不,該不會吃了藥還沒救回來?田景野呢?田景野救的小地瓜,問田景野。”

陳母堅持,“啪”一下將筷子拍桌上,“又不聽話?吃飯。吃完帶你去看。我千辛萬苦做的菜,你每種必須吃兩口以上。”

陳母一怒,陳昕兒立刻不敢堅持,瑟縮著拿起筷子,趕緊吃菜吃飯。可忍不住滿屋子偷看小地瓜到底在不在。找來找去找不到人,她猶豫不決想問問不算嚴厲的爸爸,但陳母找火眼金睛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大聲呵斥:“不許說話,專心吃飯。吃飯要有吃飯的樣子,吃飯時候不能東張西望,不能光顧著聊天,做什麼都不能沒有規矩。”

陳昕兒無奈,只好低頭吃飯。

陳母揪心地看著女兒,不時撿好吃的放到女兒碗裡,吃到後來,她放的菜蓋得飯碗裡都找不到飯。陳昕兒不敢反對,默默吃完。

陳母等女兒吃光碗底最後一粒米飯,就交給她紙筆,“把簡宏成的深圳地址和上海地址都寫給我。越詳細越好。”

陳昕兒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