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聲音大了點兒,皇后聽了個真切,就連谷賢妃都聽到了。二人無奈地苦笑了下,就聽谷賢妃說:“如今想想,真不知道當初是怎麼熬夜過來的。”

皇后也道:“你比本宮強多了,好歹膝下有個兒子,麒兒雖說不中意朝政,可國庫的充盈可全靠著他,是最穩當的一個孩子,你也有個指望和倚靠,本宮才是真苦。”

谷賢妃明白她的意思,空有個皇后的位置,卻膝下無子無女,也真難為她熬了這麼多歲月。“好歹你是中宮。”谷賢妃只能好言安慰,“對所有的皇子來說,你都是嫡母,將來不管誰繼位,你都是正兒八經的皇太后,這輩子總歸虧不了。”

皇后苦笑,“本宮知道,我也就是無子無女罷了,否則這後位也輪不到我來坐。想當初我初登後位時,那麼多人看著眼紅,私底下沒少給我下絆子,卻沒幾個人能像賢妃你這樣看得透徹。”

兩人小聲聊著,一個心裡比一個悽苦,而天武那頭卻還死抓著玄天冥不放,一個勁兒地同他說:“你只要能把你母妃從月寒宮裡請出來,又或者把朕給送進月寒宮裡去,冥兒,你要什麼朕給什麼,你就是要這座江山,朕都拱手相讓。”

這話離得最近的皇后和谷賢妃也聽著了,兩人卻是再度苦笑,就聽谷賢妃說:“醉了之後說得輕巧,可這些年了,他要有立太子之心,早就立了。”

皇后也道:“是啊!看似糊塗,可是比誰都精明著。他不是一個能為了兒女私情就把江山拱手相讓的人,他心裡頭有大順,有列祖列宗,他也想挑一個最好的,哪怕不是那人所生,只要對得起大順,那才是他的心意。”

同樣的話,玄天冥也正對著天武帝說,直白地猜穿他的心思,甚至還道:“你不就是想看看我跟八哥最後到底誰能能擔得起這個江山麼?罷了,我也想看看他到底行不行,如果他行,這江山我不爭;如果他不行,我便替你好好守著這份基業好了。”

這邊父子倆說著話,談及江山大業,而章遠這時卻被外頭來傳話的一個小太監給叫到了一邊,附耳說了句:“遠公公,不好了,宮中出了事,有兩位小姐——被殺了!”

趕在大年的宮宴,宮中出了命案,小太監也不知道這訊息到底該報不該報,但至少明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接就報,於是只傳給了章遠。鳳羽珩卻注意到章遠被人叫去,小太監說話的口型落在她的眼裡,她心裡一激靈,眉心即刻緊擰了起來。

玄天歌在邊上見了,還納悶地問了句:“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鳳羽珩搖頭,心裡疾速猜測著那兩個遇害的小姐會是誰,原因又是什麼,卻始終不得要領。而這時,章遠也在認真思量之後,把話傳給了皇后。天武喝多了,根本指望不上,更何況遇害的是兩位小姐,讓皇后出面處理也正合適。

皇后本是跟谷賢妃一邊吃茶聽戲一邊說著話,章遠來報的這訊息讓她的頭狠狠地疼了一下。大過年的,怎麼就不能消停消停呢?她也不怎的,下意識地就把目光往元貴人那處遞去,卻見那人正在那處悠閒自在地聽戲,似心無旁騖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