忑,化作了憤怒。

這憤怒看似沒由來,其實,薛老三清楚是為什麼。

可理智告訴他,衛蘭這樣選擇,對自己和她,未必不是好事兒,退一萬步說,他薛老三已娶,衛蘭未婚,人家選誰做伴侶,是人家的權力,什麼時候又輪得著他薛老三做主,更礙不著他薛老三的事兒。

然而,偏偏這心裡的不痛快,來得是那樣的洶湧澎湃。

衛蘭定定瞥了薛老三一眼,“謝謝二位領導的關心,我從省裡調到咱們德江,就是奔著最苦的地方去的,我姑父曾經教育我說,越是艱苦的地方,越容易出成績,再說,我剛才從省裡調動工作關係,暫時也不好再騰地方,所以,我暫時就不給領導們添麻煩了。”

周道虔,孔凡高雙雙愕然,看向黃思文,顯然,這二位不好接茬兒了,送人情,當事人不願意收,強送沒準兒成仇。

“還是衛蘭同志有覺悟,現在很多幹部就是缺乏這種吃苦在前,享樂在後的覺悟,我們都該向衛蘭同志學習啊!”

黃思文不愧是大秘出身,遇到什麼事兒,什麼話,都能遊刃有餘地接場。

不過,他嘴上如是說,心中卻著實咯應,咯應的原因自然還在那英俊得不像話的小子身上。

作為成功人士,黃思文絕不否認對面的薛老三是強勁的對手,衛蘭放在雲錦,他真是一點兒也不放心,生怕這嬌豔玫瑰,被人捷足先登了。

略去衛蘭調動的事兒,場面又恢復了正常,當然,這所為正常,是衛家三口人,依舊在廚房忙碌,隱隱傳來,是否需要加菜的爭執聲。

而廳間四位,周、孔、黃三位談笑風生,走著最正常的官場交際,薛老三一人悶了頭翻報紙,該抽菸抽菸,該喝茶喝茶,絲毫不覺尷尬不說,竟還有幾分自得自樂。

又過十來分鐘,晚宴終於開始了,不愧是衛家三口忙活了數個小時的,真弄出了一桌大餐。

十四道菜,四涼四蒸四炒,一湯一鍋,擺了一大桌。

衛阿姨客氣幾句,便退了開去,留下衛蘭和曉芳作陪,桌上除了周道虔,孔凡高外,古錫名,宋昆兩位大秘也上了桌,六男二女恰好將一張八仙桌佔滿。

既是飲宴,怎可沒酒,況且是官場聚會,自然更少不得這杯中之物,好在衛家兩代為官,雖然落敗,家中於菸酒一路,卻是儲備多多,開席當口,古錫名,宋昆兩位就在曉芳的指引下,搬來了一件十二瓶五糧液,勉強夠了檔次。

眾人滿杯,按照慣例,當由地位最高之人,端了酒杯說些祝酒詞,場面話,無非是些“見面容易,聚飲不易,且飲且珍惜”的廢話。

地位最高之人,自然是周道虔,孔凡高倒也沒想在這事兒上跟他較勁兒,不成想周道虔端起酒杯剛要發言,薛老三兀自先開口了。

“周書記,孔專員,老黃,小古,小宋,我是餓了,衛阿姨做的飯真香,我著實忍不住了,先開動了啊,你們自便,甭管我,甭管我!”

說話兒,薛老三端起碗筷,對著桌上的菜餚,就下起手來,這傢伙是真餓了,下手轉挑好菜,一盤雲吞肉,這傢伙三筷子下去,就少了一半。

他這邊吃得熱火朝天,另外幾人就像看怪物一般瞧他,周道虔更是氣得老臉發青,心裡直罵“小王八蛋是自打下生就沒吃過飯”。

黃思文心頭也是半怒半喜,心緒大亂!

怒的是,薛老三張口就是一句“老黃”,噎得他黃處長差點兒沒昏死過去,想他黃某人入仕這些年,就沒被人這樣叫過,地位比他高且年紀比他大的,一般都是“小黃”或者“思文”,地位不如他的,要麼是“黃處”,“首長”,“領導”,這“老黃”一詞兒,他這半輩子都沒聽人叫過。

一句老黃,分明就是在往他黃某人這自詡青年顯貴的金字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