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回說話的眼睛,想早早將她打發走。

“喲,薛老師也太偏心了吧!怎麼我每次問題目。你就只說個解題過程,總不能明目張膽地搞區別對待吧。”有人不滿了。

“就是,薛老師也太欺負人了吧。”

“是啊,要我說,這胚子生得好,在哪兒都受人待見。”

“是呀,眼前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嘛。”

“………”

有人說一個女人就相當三千隻鴨子,細數數,這會兒屋子裡足足六個女人,除去一個玉面羞紅、不言語的柳眉,剩下五女,也當得起一萬多隻鴨子。嘎嘎嘎,眾女齊齊對準薛向開火,直弄他頭痛欲裂。

眾知青好一陣鬧騰,見薛向壓根兒不接茬兒,只顧埋頭看書,才徹底沒招兒了,又恐得罪了“老師”,不給解題,皆訕訕不語了,齊齊拿眼去看“罪魁禍首”柳眉。

柳眉這會兒,玉面緋紅,窘態十足。平日裡,眾姐妹也常拿薛向和她開玩笑,那不過是閨房私話,終究是揹著他。可這會兒,當著他的面兒,怎不叫人羞得無地自容。

“那呆子也不說話,不知他是怎麼想的,每次和他說話,皆是恨不得三言兩語打發了人家。人家就真的那麼叫人生厭,若真如此,上回,他幹嘛還摸,摸人家那裡。”柳眉心結百轉,漲紅了臉蛋兒來看薛向。卻見薛某人背脊筆直,目不斜視,左手撫案,右手持筆,竟似正氣十足,凌然不可侵犯的書生,直襯得自己和蔣碧雲一夥兒好似狐妖女鬼,搔首弄姿來勾引他一般。

柳眉越看越氣,好似一腔思君秋水,全洩進了陰溝。豎眉,跺腳,扭腰,旋一道好看的弧線,扭著腰肢,氣沖沖地去了。蔣碧雲一夥兒見鬧得過了,也顧不得問問題,齊把書本往薛向面前一推,慌著追柳眉去了。

“梅子,梅子,死丫頭跑得真快!你呀,也真是的,喜歡人家就說出來嘛。”蔣碧雲追上柳眉,氣喘噓噓地說道。口氣卻是平靜之極,好似說得是吃飯、喝水一般的瑣事,渾然未有這個年代,大姑娘該注意的忌諱和矜持。

說話,後邊的四個女知青也追了上來,模樣最俊俏的那位笑道:“喲喲,好大的口氣,你道誰都跟你蔣大小姐一般,百無禁忌,看上人家鄭桐,只差自個兒上門搶親啦。”

哈哈哈哈…。

眾人齊齊笑出聲來,就連先前一直氣鼓鼓的柳眉也被逗樂了。

“秦嶺,我叫你說嘴,死丫頭,你還敢跑,站住……”蔣碧雲咆哮一聲,鬆開了柳眉,便去追那俊俏女郎。

一時間,打穀場上好似掛滿了銀鈴鐺,微風吹來,清脆好聽的聲音響成一片。

………………。。

月上東山的時候,薛向上了床。窗外風景依稀如昨,屋子卻沒了往日的歡快氣氛,沒了煩人精,這日子好像也不大好過呀。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想解悶兒。也無從下手。本來還有個收錄機可以解悶,可鄧四爺和朱萬戶見了它,就跟見了祖宗,死要活要,給要去了養豬廠。想買臺電視回來假公濟私,可屯子裡連電都沒通,買來也是瞎子的眼睛。

窗外風景依舊,風清月柔,小池如鏡,就連窗外的翠竹被風吹得簌簌響聲也如昨夜。薛向聽在耳中。看在眼裡。只嫌繁複,再無詩意。

墊高了枕頭,調好了睡姿,薛向正欲起身關窗,沉心睡覺。窗前。忽地現出一道窈窕的影子,唬得薛向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砰的一聲,額頭撞在了窗簷處,疼得他直哆嗦。

“噗嗤”窗外的影子笑了。

“誰呀,大半夜的,有這麼嚇人的麼?”薛向撫著患處,不滿已極。

“哪裡是大半夜,才九點不到呢。誰叫你晚上睡覺不關窗子,也不注意影響。”聲音悅耳如鈴,不是柳眉又是何人。

薛向聽見聲音,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