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開個玩笑。還要去喝酒,走吧。”

應致治跟著走了,聲音不大但是很具警告意味地說,“再有下次我就揍你。揍到你爹媽都不認識。”

“OK。你認識就行了。”他嘴上說著,心裡想的是待會不灌死你這小子。

大學路的酒吧每一個林清平都熟稔的很。當年的客人和老闆換了一批,但還是能見到不少熟面孔。他率先走近“尋常”,這裡的老闆是他的朋友。

有時候林清平覺得詫異,為什麼人越長越大,對於生活,對於人生,依附力卻越來越弱。‘世界是我們的’的感覺逐漸褪去,個人的形象變得愈發渺小起來。周圍那些尚未零落的關係,像玉米的氣根一樣,竟成了我們存在的依恃。

撥開熙熙攘攘的人群,向酒吧二樓走去。走廊盡頭的那扇門,他敲了兩下,然後徑直進去。應致治跟著,順手關了門。房間隔音效果極好,與外面的沸反盈天不是一個世界。

“不錯吧,請你喝酒,專門包廂。”

“為什麼要把房間做的這麼隔音,來酒吧不就是想像外面那樣?難道有人專門來酒吧找清淨嗎?”

“這是老闆的專用房。”林清平笑著解釋道,然後撥通了內線,讓侍者送酒,點名要tomorrow。

天花板的燈光是幽藍色的,照的人形同鬼魅。應致治想要將日光燈開啟,但是忍住了。他打量四周,仍注意不去看對方的眼睛。

等待的空當林清平也並沒有想找些話來說。旁邊安靜的側顏,像深海中的游魚。他傾起身體,輕輕覆在那右側唇角。

應致治轉過來。他們四目相對。他試圖匯聚起一種本應出現的被冒犯的感覺,可是並沒有,只有一片空白的茫然。下一刻,他微微皺起眉頭,想要掩飾這‘沒有’。

林清平身子收回來,看見對方的目光若無其事轉回去,看著門的方向。本想說,剛才那一眼不算犯規,但得了便宜又賣乖的感覺稍稍使他赧顏,便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但是下一秒就變換成另一種感覺。他自發笑了起來,走到旁邊的高腳櫃中翻起來。

應致治的餘光注意到對方拿了什麼東西過來。

“你的目光躲來避去,想必也十分不舒服。這個好用。”他揚了揚手,一道紅色的影子閃過。是一條酒紅色的微寬的帶子。“來吧。”

尚不及動作,眼前已經被紅色遮蔽。

林清平看著巋然不動的人——手裡端著酒杯,就這麼不言語,卻完全沒有下風的感覺。對於自己的把戲,對方竟然絲毫不以為意。他壞心地將腦後的結系的死死的。

應致治現在可以轉向任意地方了。除了發光的物體模糊的輪廓,其他任何東西都看不見。“你到底想幹什麼。”

林清平攤了攤雙手,然後意識到對方看不見,“我做了什麼,我什麼都沒做啊。”拿著酒杯隨性地碰上對方的,隨後先幹為淨。

“我哥告訴我,無緣無故找你喝酒的人沒安好心。”應致治的聲音突然變輕,好像護著什麼似的。但還是舉起酒杯,仰頭,眨眼間將酒飲盡。

“那是當然。喝酒不過是個由頭,終歸還是因為有些感情需要抒發、目的需要達成罷了。”他殷勤地拿起酒瓶,將二人的空杯都滿上。

“我是灌不醉的。”

“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能還是不能。”林清平情緒也有點上來,酒瓶‘砰’地砸在玻璃茶几上,倒像藏著偌大火氣似的。

一下子好像什麼彎彎繞都不復存在,拼酒成了唯一的明確的目的。已經讓侍者送了三次酒,旁邊的人還和開始一模一樣,也分不清是沒醉還是醉了之後就是這種反應。他仗著不輕不重的醉意,趴在應致治的肩頭,右手捏著他的下巴,轉向自己,“你這小子,還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