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福已撲了過來。猛子覺得雙福的攻擊像狂風暴雨一樣。奇怪的是,他沒有覺出多少疼。 “由他了。”他想。便索性抱了腦袋,屏息,下蹲,護住襠部。他聽到了女人變了味的尖聲哭叫。

不知過了多久,狂風暴雨忽然息了。猛子抬起頭。女人已拽開了雙福。那副金絲眼鏡不知跑哪兒去了。雙福扭曲著臉,不像雙福了。

“跑!你快跑。”女人喊道。

猛子站起身,覺得電燈光亮太耀眼,連腦袋都給刺疼了。依舊不知所措,但他開始感覺到*的不雅,便走過去,取過自己的衣褲。正欲穿,大腿上一陣巨疼。他身不由已地倒在炕沿上。他辨出那是雙福用皮鞋踢的。

“猛子,你等啥?想出人命哩?”女人哭叫著,死死拽著雙福胳膊。

雙福像拖著鐵鏈子的狗那樣一撲一張,咆哮著,卻時時給女人拽得東倒西歪,因而愈加氣急敗壞。

猛子抱了衣褲,走了出去。老遠,還聽見噼噼啪啪的聲音。

就著上弦月微弱的光,猛子開始穿衣服。他發現褲頭不見了。這時,他感到夜氣涼水似湧動而來,才彷彿從夢中醒了,才覺得自己幹了件丟人事。“完了,完了。人一知道,沒臉活了。”他懊惱地晃著腦袋。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大漠祭 第七章(2)

“死了算了。”一個念頭,忽然冒了上來。他嚇了一跳,卻又感到解脫似的輕鬆。“死,對。去死。沒啥,一咬牙,啥事都解決了。”

他走向西灘上那口井。

月牙兒在天上孤零零懸著。四野黑黝黝的,靜出一種死寂。走了一陣,血液拍向大腦的幅度漸漸慢了。猛子停下腳步。“憑啥?憑啥死?”他晃晃腦袋。“你驢攆的發了橫財,在城裡泡女人。老子給你女人解幾次悶,就死?呸!”猛子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了。“你個賊砍頭的,把人家扔家裡,管也不管,叫人家活守寡。人家也是個人哩,又不是土牛木馬。……哼,都旱成戈壁灘了,老子替你澆幾次,憑啥死?我偏不死。怕啥?頭掉不過碗大個疤。”他開始自言自語了。

前行難,回頭也難。一往回走,猛子又感到擺在他面前的是無法忍受的羞恥。他最怕媽知道。一想到媽知道他竟然幹出這種醜事,他就無地自容。雖說媽不會打他,不會像爹那樣暴跳如雷--他肯定會暴跳如雷的--但他寧願挨爹的一頓棒子,也不願叫媽知道。他也說不清這是一種什麼感情。一想到媽,那個死的念頭又冒了上來,不過沒有方才那樣強烈,還沒到迷住心竅的地步。

“雙福會不會告訴別人?……但願他不會……可能不會……肯定不會……他是個面子上走的人。老婆偷人,丟人哩……不會告訴人的…… ”這樣一想,猛子眼前露出一絲亮光,心裡也輕鬆多了。

這時,他才又想到女人:她可受苦了。雙福肯定饒不了她,咋辦?回去?他搖搖頭。“對,叫人,叫個人攔擋一下……他會打死她的……肯定會的。”他彷彿看到了正在地上滾動的女人。雙福用他那穿皮鞋的腳狠命踢她,一下一下踢,她一下一下叫。地上都是血……血,哎呀……會打死她嗎?也許不會……可說不準的……難說……一腳踢到致命處,就完了,完了……猛子打個冷顫。

他跑到孟八爺門口,使勁擂門。他聽到孟八爺迷迷糊糊的應和聲,就喊:“孟八爺,雙福殺他女人哩。快去救呀。”他聽到孟八爺發問了:“雙福來了嗎?為啥?”“鬼才知道。”猛子咕噥一聲。他又去擂瘸五爺的門,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

一會兒,猛子聽到孟八爺的清痰聲和踢踢踏踏的腳步聲趨向雙福家,才放下了提懸了的心。

(2)

猛子不敢回家,溜進毛旦那兒。毛旦睡成個死豬樣。猛子推了幾把,推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