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長歪了,瞧上去格外礙眼,又吩咐道:“把剪子拿來。”

玢兒應個是,旋身將專門修剪枝條的剪子取來遞給她,她接過來後隨意往邊上的椅子一指,“眼下沒旁人,你坐。”隨後專心致志地給幾株盆景修起枝來。

玢兒哎了一聲坐下來,忽然想起了一件什麼事似的,壓低了聲音朝她神神秘秘道,“娘娘,奴婢昨兒聽說了一件事兒——”之後的話音壓得更低,幾乎從喉嚨裡擠出來,“關乎咱們萬歲爺的聖躬。”

陸妍笙手上的動作一頓,抬起眸子朝她看過去,心頭那股子不祥的預感愈發地強烈起來,問道:“萬歲爺的聖躬如何了?”

玢兒的神色愈發鬼祟起來,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窗子前,四下打望了,這才輕手輕腳地合上兩扇窗葉,在她耳旁道,“萬歲不是一直病著麼,我心頭一直有些疑惑,對外稱是小毛病,可什麼小毛病能拖累人這麼久呢?昨兒嚴掌印來看您的時候桂嶸也跟著來了,我瞧那小子眼圈兒青黑神思恍惚,料想是個好時機,便同他聊了幾句,想從他嘴裡挖些東西出來。”說著頗得意地一笑,“果不其然,那廝前兒通宿沒閉過眼,腦子迷糊根本經不起奴婢詐呢。”

陸妍笙聽了這話,莫名緊張起來,握住她兩隻手追問,“桂嶸跟你說什麼了?”

玢兒道,“當時我問他萬歲爺的病什麼時候能好,您猜那小子怎麼答的我?”說完聲音沙啞下去,音量低得幾不可聞,“他說‘好不了了’!您說東廠的督主安了什麼心,竟然瞞著這樣的大事不往上報!”

陸妍笙聽後卻並不多驚訝,這樁戲碼並不是頭一回在她跟前演,她自然不驚訝。嚴燁意在天下,如今大梁的皇室是李家,文宗帝身為一國之君,尤其還是一個庸君,自然首當其衝。只是她感到疑惑,以嚴燁的權勢手段要讓皇帝死並不是一件多難的事,上一世卻折磨了皇帝整整八年,殘忍之極令人髮指,難道其中還有什麼隱情麼?

百思不得其解,她索性也不去想了,只敷衍說:“目下正是動盪的時候,咱們大梁內有朝中黨派之爭不斷,各地又天災*,外更有漢南諸國虎視眈眈,嚴燁將這樁事瞞下來,也有他的道理麼。”

這番話將玢兒一噎,臉上渾然一副吃了蒼蠅的神情,看她的眼神也愈發古怪起來,半晌方囁嚅道,“主子,我沒聽錯吧,您什麼時候這麼體嚴掌印的意兒了?”從前說起廠公恨不得把他剝皮剔骨的人,這會兒居然開始為他開脫著想,天要下紅雨了麼!

轉念想,似乎又覺察到了什麼,眸子定定地注視陸妍笙,問道,“主子,您心裡是不是已經對掌印……”

妍笙被她的目光看得渾身發毛,沒由來的心虛,故作強勢地斷喝道,“你在想什麼呢!我心裡對他怎麼了,他對我做了那樣禽獸不如的事,我自然恨死他!”

玢兒聽了卻嗟嘆一聲,伸手撫過她的鬢角,說道,“主子,您別騙我了,咱們倆從小就在一起,還能不瞭解您麼?”入宮前就聽她娘說過,女人麼,誰佔了她的身子她就是誰的人,眼下看來這話絲毫不假。嚴燁對主子做那樣的事,也是料定了這一點吧,他是何許人,想必多的是手段法子得到一個女人的心。

心裡這麼思索著,玢兒似乎在猶豫,俄而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問妍笙道,“主子,您喜歡上掌印了吧?”

這話問得陸妍笙整個人呆住了,雙目愣愣的沒了靈氣,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喜歡上嚴燁?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喜歡上一個仇人,怎麼能喜歡上一個仇人!這句話如一道驚雷劈在頭頂,她心慌意亂起來急於否認,偏過頭不敢直視玢兒的眼睛,口裡道,“你別胡說,絕沒有的事!”

沒有的事?這樣遮遮掩掩的情態,還能騙得過誰呢?玢兒抿抿唇,略想了想又正色道,“主子,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