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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聽不懂她的話,忽地不知從哪裡變出來一樽白玉杯,端在手上,襯得修長如玉的指節能發光似的。杯中盛酒,他將酒樽遞過來給她,溫聲細語地哄,“卿卿,過來,乖乖把這杯酒喝了。”
他的聲音是潤澤的,像山澗裡流淌的泉水,細細地流進她的心坎兒裡來。她腦子裡漿成一團,彷彿什麼都忘記了,眼前的世界是一片空蕩蕩的白,他成了眼中唯一的風景。他的笑容近在咫尺,抬手就能碰觸得到,她被蠱惑了,鬼使神差地伸手接過酒樽。
“陸妍笙你瘋了!你想再死一次麼!”
彷彿有巨雷在天際乍起,驚破了一池幽夢。她駭然失色,再抬眼時周遭的一切已經面目全非,漆黑的夜色,幽寂的永巷,耳旁時不時傳來幾句夢囈似的女人聲音,如泣如訴格外可怖。
她嚇壞了,雙膝一軟幾乎再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朝後踉蹌了一步。後背抵上一副冰冷的胸膛,他在身後撫上她孱弱的雙肩,俯低下頭薄唇貼上她耳際,甚至連撥出的氣息也是涼的,他道,“娘娘怎麼了?這杯酒,臣親自伺候您用吧。”
她驚惶地躲到一旁,再定眼看,嚴燁雙手對掖居高臨下,眸子淡淡一瞥如打量死人般地哂她一眼,神態漠然說,“妍貴妃大義,立時便隨大行皇帝而去。”
……
陸妍笙發瘋似的尖叫,從床榻上驀地坐起身。
幾乎與此同時,寢殿的門被人猛地推開,玢兒睡眼朦朧地跑進來,肩上披著件兒薄薄的外衫,疾步至牙床邊,打量床上坐著的人,只見主子滿頭的淋漓大汗,背上的裡衣溼透貼在皮肉上,她蹙眉,“娘娘怎麼了?”
她驚魂未定,一把捉住玢兒的手臂,神色恍惚道,“有人要殺我,他要殺我!”
看這情形,想是發了夢魘。玢兒略松下口氣,轉念又覺得主子很可憐,因反手覆上她的手背在床沿上坐下來,安撫她道,“娘娘您別胡思亂想了。別怕,您是太后欽封的貴妃,又是沛國公的掌上明珠,天底下誰敢動您啊?方才只是做夢,離天亮還得一個時辰呢,再睡會兒吧。”
她失神,方才那個夢是個警示,提醒著她上輩子嚴燁對她的所作所為。她憂心忡忡,覆上額頭嘆息,“還有一個時辰就天亮了……天曉得我希望永遠別天亮。”說完就開始哽咽。
玢兒見她憂愁不已,心中也很是不好過。還有一個時辰天亮,估摸著到時候敬事房的內監就要來傳話,張羅主子今晚入養心殿侍寢的事兒了。看昨晚的情形,主子同嚴掌印那方不歡而散,事情大約是板上釘釘,再沒有轉圜了。
她自小是個丫鬟,命沒有主子那樣金貴,卻往往能把事情想得開。她幽幽地嗟嘆,拍著妍笙的手勸她,“主子,奴婢知道您愁什麼,可事情到了這份兒上,愁死了也不抵用啊。”她略想了想,又道,“依奴婢看,皇上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您這樣年輕,也不能老在這紫禁城裡守活寡。”
妍笙本來在抽泣,聽了這話猛地抬起頭來,瞪大了雙眼道,“你這是什麼話?是要我今晚乖乖從了景晟麼!”
玢兒的神態萬分無奈,“不然呢?您能怎麼著啊?主子您想開點兒吧,這裡是皇宮,咱們不是嚴燁的對手。萬歲爺病著,您一天的恩寵也不曾有過,說句大不敬的話,將來聖上駕鶴仙去,您難道想帶著個姑娘身子當一輩子太妃麼?”
話說得似乎很有道理。她入了宮封了妃,雖然不曾承幸,也一輩子擺脫不了“皇帝女人”這個頭銜兒了。等文宗一死,她的下場必然會同上一世一樣慘死冷宮。妍笙雙手絞著錦被,半天沒有搭腔。
“主子,奴婢這句話可能不中聽,可全是為了您好。如今太子爺屬意您,若真有了那一層干係,以您的身份,他絕不敢像對待孫答應那樣去對您。”說著,她聲音驀地壓得更低,四下一打望,朝妍笙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