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要發生了麼?我微張開嘴,閉上了眼。

“別說話。”他的氣息在我臉上拂過,溫潤的聲音讓我整個人輕顫起來。臉上接觸到一個東西,嗯?怎麼不是落在唇上,而是……鼻子上……

我睜眼,看到他緊盯著我的臉,眸子裡的盡是關切。鼻子上,蓋了一塊帕子。他,他沒吻我。我,我……剛剛還以為……

“別低頭!”他急急地說,然後我的肩膀被輕輕摟住,腳好像不是我自己的一般,隨著他,走進了房間。他的擁抱跟弗沙提婆不同,是那麼輕柔,那麼溫暖,讓人想一直這樣靠著,一輩子不離開。

“要不要明日讓醫生看一看?”

嗯?我到底出什麼事啦?把他的帕子拿下,我呆住了。帕子上紅豔豔的一團血。我,我居然一見他就流鼻血了。這,這好像是什麼慾求不滿的表現吧?可我,剛剛好像也沒啥齷齪的想法啊。難道,是因為太過思念他麼?

血還在流,他將我的頭揚著,輕聲說:“別亂動,一會兒就好。”帕子又重新覆上鼻子,他仍是扶著我,坐在榻上。

真想這血,一直流下去。他就可以一直這樣輕摟著我了。可惜,美好時光總是轉瞬即逝,血止住的時候,我真恨不得自己再敲一下鼻子。

他看到我不再流血了,收了帕子,塞回懷裡。我有些臉紅:“那個,帕子上都是血,我洗乾淨再還給你吧。”

他不答,站起身子,到櫃子裡拿出一塊新帕子遞給我。我有點納悶,我啥時候在那裡放過手帕了?

“你從來都不用帕子,要擦嘴了,就用手拍,這樣不好。”仍是溫潤的聲音,卻眼簾低垂,“櫃子裡放的都是新的,莫要忘記……”

心裡流過異樣的暖,熨著我整個身子。羅什,你對我,也是有情的,對麼?

我咬著嘴唇,不讓笑浮上臉,眼睛轉了轉:“對了,羅什,嗯,我還沒畫完雀離大寺……”

他怔了一下,眼底滑過一絲笑:“隨時都可以去。”

我們就這樣對視著,我不知道接下來該說啥了。然後,我傻傻地笑起來。說不出為什麼,就覺得滿身心的喜悅,不笑,就對不起自己。他看到我這樣傻笑,先是抿一抿嘴,然後也似乎禁不住了,嘴角越來越彎,笑容越來越多,到最後,我們都笑得不可抑止。只是,我的笑更大聲,他的笑,則收斂多了。

不提防間,我被他摟住。笑卡在我臉上,一時,不知該做何表情。

他不發一言,只是這樣擁著我,輕輕地,溫柔地。倚在他削瘦的胸前,聽得到他的心跳聲,咚咚地鼓著我的耳膜。一會兒功夫,他的胸膛起伏逐漸加劇,落在我頸上的氣息,似乎越來越急。

“羅什……”我低低喚一聲,心中不知是期待,還是戰慄。

突然,他一把推開我,臉色煞白,胸口仍然急遽起伏著。跺一跺腳,向房門衝去。

“羅什……”我追上前,跑得太急,右手肘重重地碰到門框,一陣鑽心的痛讓我大聲慘叫起來。

“怎麼了?”他停住,從院子裡迅速返身回來,將我拉進屋。

對著油燈,他將我的右手衣袖撩開,露出曾經蹭破一大塊皮的肘部。不知道為什麼,都快兩個月了,這個傷老是時好時壞的。當然我自己也很不當心。每天洗澡時總會不小心碰到水,結痂時又因為太癢會抓,好一點了沒有羅什幫我就忘記塗藥,而且因為經常要用右手畫畫,有時疼了也沒在意。昨天潑了一天水,好不容易結的痂全掉了,現在紅腫得厲害。剛剛那一碰,剛好打在最嚴重的地方,血一下子滲出來,染得袖子紅了一片。而且,破皮的面積比最剛開始蹭破時還更大了。

“怎麼如此不當心呢?”他抬眼看我,心疼地責備,“你一直不管不顧,這傷就沒好透過。昨日,就不該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