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思。

“夜黑風高時逃出李宅嗎?”

李家人哪裡會同意。

“無需如此,李家也就太婆與我爹會阻擾,不讓他們二人知道便是。”

腳長在自己身上,想走,誰人留得住。

何況,自己這一走,無數李家人外家人要額手稱慶了,

“子川,你說我二人,一人一路,往後還能見著嗎?”

丁靖朋友不多,李渢是最知心的一位,雖然他天性淡薄,終究也會悲別離。

“鄉試時,必然還要見面。”

“我無心功名。”

“務必見一面。”

李渢並不是個沒有情感的人,如果丁靖往後音信查無,他必然會去尋找,這人是他一生的交好。

“好。”

握手承諾,考不考得過是對家裡一個交代,仕與不仕,則是自己的事。

日上竿頭,文佩慵懶趴床,小燕端水進來,說道:“公子,起來吧。”文佩年少秀麗,此時長髮披肩,中衣鬆寬,病弱嫵媚,要是壯年男子看了,要生出幾分邪念。小燕平日看慣,漠然拿過外衣披在文佩身上,扶文佩起床。自回蘇州,路途顛簸,文佩的病情加重,兼以被文長清一頓痛責,羞愧難當,初春咯血,縣試自然也沒去考,沉綿不起。

“今日晴好,到院中走走可好?”小燕啟開門窗,讓房中藥味隨風散去。文佩懨懨在一旁攏系中衣,小燕過來服侍他穿衣梳洗,喃喃:“公子,前兩日縣試放榜,不知道孟公子考過沒有。”文佩聽到孟然的名字,這才抬頭微微一笑:“他自然是過了,小燕你去打探下,是不是案首。”小燕歡喜說:“公子,不如我們一起出街,去書坊那裡問下。”伺候文佩多年,小燕熟知文佩的性情,他終日關房中,正因對周身一切人與物厭倦,厭世鬱結。

“也好。”

穿戴整齊,步出寢居,文家女婢歌姬如雲,見著文佩,個個殷勤,文佩雖厭煩,對女子倒也還溫柔,快步走出文府,小燕喚上轎伕,一頂轎子抬著文佩到書市中書坊。

文家公子,這番沒去參與縣試,抵達書坊,讀書人眾多,都湊過來問,文佩疲倦,也得一一笑答:“病了。”待人要恭謹文雅,本是文家的家訓,並非文佩本性,他憤世嫉俗不亞於丁靖,也是因此,在書館時,他能和丁靖成為朋友。

“子玉沒去考最是可惜,本該是吳江年紀最小的秀才。”

書軒掌櫃姓周,待眾書生散去,這才停下手中的算盤,抬頭對文佩說道。

“未必,興許去考也沒能考上呢。”

子玉去年心思全沒在讀書上,天道酬勤,本縣文風極盛,天賦高的學子不少,這一考,名額有限,自然得有人失利。

“無妨,先把身體調養好再說。”

文佩病倦消瘦,臉色蒼白,任誰都能看出,文家公子元氣大傷。

“是如此。掌櫃,可有餘杭縣考的名單?”

“名單倒沒有,案首我知道名字。”

周掌櫃正要說,文佩制止,狡黠笑著:

“可是姓孟?”

“正是。”

“那我知道是誰,孟然,孟燃之。”

周掌櫃不驚訝,興致勃勃問文佩:“你認識他?”

“認識。”如何會不認識呢。

先前,毫不在意年初這場縣考,此時心裡竟生幾分失意,我與他越發遙遠了。

“子玉如何不問鄰縣的案首呢?你姑媽家可是出了一位。”

李渢。

不意外,縣考對李渢而言,不過是小考。

勤奮的人,未必有李渢的天賦,而天賦高的人,也未必有李渢的勤奮,這人,就是隻攔路虎,與他同科,必然要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