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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這人很好啊。義父逼我讀書,我雖然讀得不多,也知道春秋時候幾位赫赫有名的公子,就是這麼搞法。這人很有古人的格調。」殷遲並不附和,停了一停,才道:「這批殺手是有組織的,一開始領頭的是一位武功高強的老太太。老太太的徒兒長到十六歲,表現特別突出,在眾殺手中人緣也好,就讓這徒兒繼位。這師徒兩人,創立了幾種特殊的方陣,又對這群殺手善加培養,讓這批殺手無論是單獨行刺、或是群鬥,都是常有勝算。」
康浩陵聽到「方陣」、「群鬥」二語,微微一凜:「義父曾說西旌青派當年尚未背叛之時,已發明方陣群鬥之法。青派過去的大頭目曾有個叫做神蛾月姥的,是不是老太太,不得而知,但外號既然有個『姥』字,這」只是他絕難想象殷遲要說的當真是西旌舊事,殷遲說自己沒聽過西旌,那就是沒聽過。何況殷遲對西旌的瞭解,又豈可能及得上自己?
至於神蛾月姥在世時即已由殷衡接任青派頭領,此事李繼徽卻不曾向康浩陵說知。殷衡是西旌叛徒,出走後音訊全無,查訪格殺尚且不及,怎能承認他的地位?
………【第二十三章 治池(二)】………
殷遲續道:「後來老太太死了,這徒兒繼續忠心耿耿地替青年武將辦事。那武將未滿三十,這徒兒就將他當做了大哥。他替他心目中的大哥出生入死,一共做了六年的殺手頭子,六年之中,不知遭遇了多少危險。他是行刺的殺手,遇險本來沒甚麼稀奇,只是他總感覺有些不對,似乎這『大哥』表面上待大夥兒一片赤誠,臨到重要關頭,卻總不惜犧牲自己人的性命。這位『大哥』為了取信對手,攻其不備,在排程手下人的時候,總是拿他們當做了棋子,該棄便棄,從不顧惜。」
康浩陵皺眉道:「這可不對。雖說兵不厭詐,但人家赤膽忠心待你,怎能如此薄情寡義?該想個兩全的法子才是。這位『大哥』禮賢下士,難道是做戲?」殷遲道:「可要偽裝這麼多年,卻又不像。」
康浩陵沉吟一會,義父給他說的古人之事流過腦海,道:「這人若非作假,便是極為厲害。他平日待下屬好是真,玩手段時的薄情寡義也是真,該放便放,毫不手軟。這樣的兩面人,但盼我永遠不會遇上。」
殷遲看了康浩陵一眼,又望向道路盡頭,眼神幽深,心道:「你身邊不都是這樣的人?我只願你早些看清。」說道:「或許罷!那徒兒不是笨人,慢慢長大懂事了,心裡也暗暗這樣想,只是自己身為殺手頭子,這話是不能對同僚說的,以免動搖人心。他有一個要好的姑娘,跟這批殺手沒半點關係,他心裡悶的時候,有時便對這姑娘傾訴。那姑娘雖然也學武,對這種爭權的事卻甚麼也不懂,但她深深愛著這徒兒,於是他說甚麼,她總記得清清楚楚。」
「那六年裡頭,被那『大哥』計謀所間接害死的手下漸漸多了起來,雖然新進人手不斷遞補,但這徒兒眼睜睜看著同僚犧牲,心裡說不出的苦。他自己也曾經被『大哥』陣前出賣,憑了頂尖的輕功,這才脫險。他本來是拚命慣了的,一死也不足惜,可他對那姑娘也是刻骨相愛,姑娘的親人已經過世,自己倘若也死了,誰來照顧這姑娘?終於給他尋到了一個契機,帶著十幾位弟兄不告而別。他是不想幹這殺手頭子了,那十幾位弟兄,也是在長年的顛沛流離裡灰了心的。他們出走,也不曾投靠別人,而是要去個『大哥』找不到的地方,種地放牧,盼望後半生能過上安心日子。」
康浩陵點頭道:「雖然不告而別這作法不是頂好,但那大哥如此對待他們,既無法說破,早些離開,也是自保之道。」殷遲盯著他的雙眼,揚起語調:「你也覺得這樣好?」康浩陵見他如此在意,有些奇怪,隨口道:「本來為了報主而死,是應當的。只是那大哥待他們也沒多大道義,人們為了自保,這樣做也不能說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