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的那一瞬間,她分明感覺裘堂主的眼神銳利如鷹,帶著一絲不明的興奮,彷彿是蟄伏許久的獸,看到獵物的表情。

第伍拾玖、邵公館驚變

滄浪陸家堡內此刻一片喜氣洋洋,正堂中央大紅的壽字十分醒目,園子裡更是擺放了幾十張的圓桌,正是大和幫陸老爺子陸振延的壽辰。

而後院的一間漆黑的屋子裡,卻與前頭的人聲鼎沸截然不同。一個看上去四十開外的中年男子揹負著雙手,站在屋簷下,精瘦健碩,銳利如鷹的眼中閃著陰鬱的光芒:“怎麼樣了?”

另一人不過二十出頭,頭似要低到褲襠裡去,彷彿極為惶恐,卻依舊掩飾不住得意之情:“爺,那姓邵的果然憋不住了,打探訊息的小四說,他們這次可是清剿而動,青蓮會的老巢如今怕是座空城呢!”

“邵九呢?”中年男子沉聲道。

“姓邵的將這事都交給了裘鳴,自己則剛去了總堂,怕是在等好訊息呢,他是萬萬想不到,咱們用的這一招是調虎離山!”

中年男子眉心微微隆起:“沒用的東西!你以為他跟你一樣是豬腦子?!”

那人云淡風輕般的容顏掠過腦海,中年男子眉頭蹙的更深,暗罵一聲:媽的,混跡江湖幾十年,此刻怎麼會一想起那毛還沒長齊的黃毛小子來,心中便如此不安?

那自稱“小的”的年輕人被斥罵一通,有些訕訕然,卻仍舊道:“爺,兄弟們還留了一手呢……”邊說,邊湊近那中年男子的耳邊,細細碎碎說了一番話。

“你確定,那人是姓邵的軟肋?那小兔崽子會為了一個女人束手就擒?哼!”中年男子眼中流露出一絲笑意,隨即輕哼一聲,神情又略微有些疑惑。

“爺,你放心,小的幾個月前便在胭脂弄見過那女人,當時她口氣大著呢,說自己是姓邵的貴客,小的謹記爺的教導,不想惹事,才繞了她,如今姓邵向顧家提了親,兩人的關係更是非比尋常了,那姓邵的要拉攏虎丘顧家,那小妞可是關鍵的棋子,何況姓邵的從來不將幫會的事帶至家中,前幾日卻當著那女人的面與裘明說事,還說她不是外人,可見那女人在姓邵的心中的分量。爺放心,這次,準沒錯!”

“四堂的人都準備好了?”中年男子幽幽慢慢地開口道,“若這次出了絲毫的紕漏,我就先剁了你的腦袋!”

“準備好了,只要他們進來,保管有進無出!”縮了縮脖子,年輕人諂媚地笑道:“爺放寬心,今日可是您壽辰,不如先去堂上喝幾杯,暖暖身子,其餘的,都交給小的,您就等著看好戲吧!”

中年男子沉默片刻,陰陰一笑,走出院落去,外頭的賓客見他出來,都紛紛作揖:“恭喜陸老爺子,賀喜陸老爺子,陸老爺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哪!”

“哈哈哈哈!”中年男子大笑幾聲,“客氣、客氣,請坐,都坐!”

……

拾巧收拾好床鋪便掩了門離開,大約是第一天寶齡便“婉拒”了她一直守在身邊伺候,所以這幾日,拾巧除了每日清晨都會來替她梳妝、疊床鋪,午飯時送飯菜進來,幾乎不出現。

寶齡坐在靠在床榻上看了一會書,餘光卻一直留意著樓下的動靜,一個時辰之內,已有幾批黑衣人井然有序地離開邵公館的大門,四周的氣氛更是凝重異常,讓她想不注意都難。

此刻,一輛深黑色的舊式轎車緩緩駛出邵公館,這輛車寶齡記得,便是將她從顧府接來的那輛,邵九的座駕。下一秒,裘堂主的眼神忽然在她腦海中閃過,她心底驀然升起一絲不安的感覺,卻又說不清緣由。

那輛車緩緩地駛出邵公館去,邵公館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寶齡微微舒了一口氣,重新坐下倆。 她自然看不到,那輛車,駛出邵公館,行至一處僻靜的巷子裡,忽然毫無預兆地停了下來,車中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