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他說的話或許是別有用心,明知他溫柔的笑裡含著萬千含義,她卻還是沉溺下去;更再也沒有一個人,在她心頭投下迷霧,讓她猜疑。讓她迷路,讓她心動。讓她患得患失,讓她——去愛。

沒有了。

眼淚靜靜地落下,一滴一滴地落在邵九的臉頰上,她的心宛如被一隻大手攥住,甚至沒有留意到床榻上的少年眉心輕輕的一動,但很快的便又陷入一片死寂中。

更沒有留意到,就在她身後的門口,一人已經站了很久很久,漫天的雨絲將他包圍,他一動不動,站在一片煙斜霧橫中,一株紅梅撩過他的臉頰,眼底那抹悲哀濃郁得叫人生生的疼痛。

前廳是喧鬧的大宴,馬俊國也來了,讓他驚訝的是,前幾日態度有些古怪的馬俊國這一次竟主動答應來南京幫他,在這個時候,他本該高興,今天是他的宴會,他是主角,是最重要的人,他應該在前廳被眾星捧月,亦應該與那些人周旋應酬,為自己今後鋪路,然而,他喝了些酒,卻神使鬼差般的來到了這裡。

他不知道是為什麼,或許,他是想讓她分享他的盛事,或許,他只是想與她說說話,揹負家國命運,已是註定,卻也是情非得已,他想向她傾訴心中的煩惱、失落,如同從前那般。

然而,他卻看到了那一幕。

她凝睇著那個少年,那麼眷戀,滿懷深情,然後,慢慢俯下身……吻了他。那個吻如同滾燙的岩漿灌入他心底,叫他憤怒。嫉妒,而她的淚水、悲傷與絕望卻又如冰霜般凍結他,讓他心如刀割。

那樣的她,那樣的無助、脆弱,卻又那樣的義無反顧。

為什麼……

他在雨中站了許久,直到那少女側過臉,她彷彿只是在望雨,神情空洞而茫然,卻在片刻間看到了他,微微怔住。

他慢慢走過去,從雨中走來,帶著一身的霧氣,走到她的身邊。

寶齡望著阮素臣,驚訝的抬起眼,他怎麼會來,今天不是……

他彷彿看出了她的迷惑,唇邊忽的泛起一絲淡淡的嘲諷,而眼底卻是一抹叫人看不懂的料峭:“現在,我無論想做什麼,也不會有人說三道四了。”

寶齡微微一凝,為什麼,他的話,像是別有深意?頓了頓,她淡淡的道:“還沒有恭喜你——大帥。”

壹佰拾伍、蝕骨的愛

眸光一暗,阮素臣盯著寶齡,唇邊忽而浮起一抹冷冷的、諷刺的笑意:“你以為,這是我想得到的?”

寶齡微微一怔,有些不置可否地道:“不是所有的事都能順著自己的意願,不是麼?”

每個人有他想走的路,但真正有幾個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好好地走下去?

或許,此刻在屋裡的這三個人,都不能。

她知道,阮素臣或許並不想走這樣一條路,可是那又如何?他出生在那樣一個家庭,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就如同生在帝王家,父子猜忌、兄弟反目,這些在普通家庭看來不可思議的是,在帝王家卻是正常不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若不想成為別人的腹中食,便只能做那把刀。

而邵九,他又如何願意躺在床上?

就算是她,原本出生在一個相對自由自主的世界裡,可是又怎會想到會突然之間改變了命運?

她的目光帶著一絲無奈的落寞,阮素臣心微微地一軟,凝睇她,緩緩地握住她的手:“你應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或許,他從前更渴望安定自由,閒散如雲的生活,但此刻,他卻只想要她永遠地留在他身邊。他已不可避免地走上了另一條截然不同的路,他多麼希望那個在他身邊,陪伴他、鼓勵他,分享他快樂與煩惱的人,會是她。

他凝視她,眼底倒映著她的身影:“從前我有太多束縛,亦太過優柔寡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