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許久,才道:“走吧,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寶齡正埋首在他胸前,閉著眼,呼吸著他獨有的氣息,此刻不覺道:“收拾行李做什麼?”

“北地的雪、大漠的草原……去漠北好不好?”邵九沒有回答,只是笑著問道。

寶齡驚訝地抬起頭,隨後,她忽然想起自己曾說過,想要看看北地的雪,大漠的草原,之後,她見過了北地的雪,在那片雪地裡留下了一段難以忘懷的回憶……沒想到,邵九居然一直記得。

往昔的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一股酸澀之意直逼喉頭,她只覺得微微眩暈,瞪著他:“你怎麼知道我會跟你走?”

邵九微微一笑,從容沉靜:“倘若你要離開,一年前便早已這麼做了。”

寶齡噎住,那是因為……

“那是因為我見你在這荒山上,怕你屍骨無存,所以好心照顧你,現在你醒了,我為什麼還要……”

邵九嘴邊帶著調侃的笑意,語氣更是輕慢:“所以,你已經錯失了機會,現在,我醒了,你恐怕走不了了。”

“你……”寶齡氣極,正要說什麼,抬頭卻看到他的黑眸中所含著的溫柔情意,一時凝住。

她頹然地認輸。

只要面對這個少年,她就永遠沒有勝算,除了那一次。

想到那一次,她抬起頭,斟酌了半響才決定說出來:“邵九……”

她想到跟他走,想要和他在一起,便不想再有所隱瞞,縱然他知道了真相會生氣,也要說出來。

“嗯?”

“其實那一次,我並沒有喝下那盞茶。”

良久,沒有聲音。

寶齡以為自己說得不夠仔細,心想反正決定說出來了便說清楚吧,忽然聽到邵九道:“我知道。”

“什麼?”這下,寶齡徹底怔住了。

他知道?他知道什麼?知道她其實……

邵九微微一笑,臉上並無任何異樣的神情,緩緩道:“我知道你並未中毒。”

寶齡盯著她:“你是怎麼……知道的?”

“昨夜……”

“昨夜?”寶齡一驚。

邵九卻笑得很悠閒:“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昔年的鬼手是個想法極為古怪的人,他愛毒成痴,以讓天下所有人中過他的毒為傲,但要知道,既然中毒,便會有解毒的方法,所以,他為了讓那些解毒的人也記住曾中過他的毒,便在解藥中弄了些玄機……”

但凡中過鬼手之毒,又解了毒的人,身上,便會留下一枚彎月形的印記。

“我的身上,便有兩個那樣的印記。”邵九慢慢道,“而昨夜……”他似有意無意地頓了頓才道,“我卻沒有看到你身上的印記,所以才知道,你其實並沒有中毒。”

這的確不可思議,但很快,他卻瞭然了。

有沒有和那盞茶,寶齡不會不清楚,而她當時亦是預設了的,在給她服下解藥後,他蹭為她把過脈,正是一切正常。既然如此,為何會沒有印記?

只有一個原因,她是知道的,知道自己並沒有中毒,所以,並沒有喝下解藥。

寶齡愕然地張大了嘴,還有這種事?

昨夜……昨夜那樣的“坦誠相見”,彼此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呈現在眼前,銘刻在心底,只是,彼時她實在渾渾噩噩,又羞於盯著邵九看,何況他身上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傷疤,縱然見了那些印記,她也不會在意。而邵九,邵九自然知道了她身上根本沒有什麼印記……寶齡窘迫地想找個洞鑽進去!

“我……”該說些什麼呢?

該說自己當時是沒有幫啊,為了讓他與阮素臣不互相殘殺,才決定那樣做,還是……將心底最隱秘的那個想法說出來?

其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