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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的。先秦散文、漢賦、唐詩、宋詞、元曲、明清小說、現代文學垃圾,我是從今到古,倒著修行的。看香港版的古龍、金庸認識了繁體字,然後《金瓶梅》、《十二樓》,然後《花間詞》、《香奩詩》,然後《天地陰陽交歡賦》,最後《洞玄子》、《素女經》。我從小就怕別人逼我做什麼事情,尤其是正經事。從小到大隻有一次,老爸在我上小學的時候,一天心血來潮,逼我學《跟我學》。他去買了全套的教科書和錄影帶,他說,英文好呀,英文重要呀,咱們一起學。我學了兩個星期,之後很嚴肅地對他說,如果你真的要毀了我,就繼續逼我學吧,否則就吧教科書扔了。我在這兩個星期培養的對英文的厭惡,我用了三年的時間才勉強擺脫。直到唸到北大,從外教手上得了一本名家英譯的《肉蒲團》,才領會到,英文字來可以這樣美麗。《跟我學》的教科書後來買了廢品,三毛錢一斤,比報紙貴,報紙兩毛。錄影帶被哥哥拿去錄了###,現在就鎖在哥哥的抽屜裡。正經###裡,對話太少了,看上去感覺象《動物世界》,公蛤蟆抱住母蛤蟆的腰,否則滿可以用來練習英文口語,肯定記得牢。我總想,應該改革###的拍攝觀念,不完全為手淫服務;應該把故事片和###結合起來,###是故事的一個有機部分。和尚講,佛法就是該吃飯的時候吃飯,該睡覺的時候睡覺,該性交的時候性交。俗人的常規做法是吃飯的時候想工作,和老婆睡覺的時候想情人,和情人性交的時候想倫理道德。
我曾經以國學大師的口吻向那個韓國人車前子介紹過我學習中文的體會,他悠然心會。過了幾天,車前子告訴我,他用我的方法,記牢了一個他記了兩、三年都沒記住的中國字“咬”。“咬,###;###,咬。”車前子重複著,一臉天真無邪。
“白老師,總得給我們減少一點負擔吧?天也晚了,我們也想早點洗洗,睡了。”厚朴還是不死心。
“你們不想靠什麼?”白先生問。
“內耳結構。六個面,單取出來太難分清了。至少別考實物。”
“好,不考。”
“腰肌、背肌。起止點太亂了。中醫多好,根本不用管那麼多。腰疼?好說,腎虛嗎。”
“好,不考。”
“不行,白老師,應該考,不考不公平。”女生堆裡,一個聲音高叫著,是上海姑娘魏妍。魏妍肯定是已經把內耳結構和九塊腰肌都背熟了,覺得自己的辛苦就要白費,失去一個顯山露水超出他人的機會,所以叫了出來。我知道,覺得不考任何東西都不公平的人絕對不在少數,那些人什麼都會。每天下午五點吃完飯,就抱了書上七樓自習,晚上兩點才回宿舍洗屁股睡覺,天天如此,什麼書念不完,什麼地方背不到?魏妍只是特別受不了讓自己吃虧,所以不平則鳴。
魏妍是上海人。魏妍是上海人中的上海人。魏妍大處很少看得明白,小處決不吃虧。我想這很有可能和環境有關。上海那麼小的地方,那麼多的人。你不搶佔茅坑,就只能拉褲兜子;你搶不到最後一張手紙,就只能用過期的舊報紙,擦得滿屁股的人民日報社論。魏妍是個有天賦的人。東單街上有兩家音像店,一家在路東,另一家在路西,相隔幾十米。新歌帶上市,路東的那家賣十塊錢一盤,路西的那家賣十塊五一盤。但是,路東的那家,不讓試聽,交了錢之後才能開啟聽,沒有質量問題不退錢;而路西的那家可以試聽,如果臉皮厚,聽過以後,說不喜歡,可以不要。魏妍的解決方案是,在路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