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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英文聽寫下來了。頭暈腦脹,得歇歇腦子,我回到宿舍,躺倒在床上,點著一棵煙,菸灰彈到床頭一個空酸奶盒裡。
宿舍裡清靜無人,有女朋友的找女朋友去了,沒女朋友的回家了,厚朴去學校圖書館借組織學的教學參考書了。我們下一門課該上組織學了,從組織的水平,更加深入地瞭解人的身體。象其他科目一樣,中國的教材和國外的沒法比,人家一、兩年更新一次,出新的一版,經典教材往往已經有十版以上的歷史,並且印刷精美,圖例清晰;國內的教材五年不更新一次,教材用紙比我們小時候當手紙用的《人民日報》還差,上面的圖片如畫符捉鬼。我姐姐在網上讀國內的新聞,說有個外科醫生把病人的肝臟當成脾臟切下來了,問我,一個在右邊,一個在左邊,一個象塊大三角鐵,一個象個鞋底,怎麼可能搞錯?我說,你回來看看這些醫生是讀什麼樣的教材學出來的,就不感覺奇怪了。學校圖書館有新版的外國教材供我們參考,但是不夠人手一冊;尤其是圖譜類,彩色銅版印刷,價錢太貴,圖書館一共也沒有四、五本,講課老師還要私留一本,不能讓學生比自己還清楚,所以常常借不到。厚朴總能借到,他動手奇早。“笨鳥先飛,我不笨,還先飛,就能飛得老高老高。”厚朴說。我想象厚朴這個胖子,展翅高飛的樣子,常常笑出聲來。厚朴借回書來,怕我們找到,總藏得很隱蔽,然後就“此地無銀三百兩”,向我們宣傳,尊重別人隱私是個人成熟的標誌,是社會文明的寫照。但是我們幾個很少在乎個人成熟或是社會文明,需要看圖譜的時候,亂翻厚朴床鋪。就這麼點地方,要找總能找到,比去圖書館方便。但是有時候,把厚朴夢遺後沒來得及洗滌的內褲也搜出來,噁心半天。六個醫學博士擠在一間十二、三平米的宿舍,還有什麼個人隱私、社會文明好多講?
我睡上鋪,床很短,人躺在枕頭上,腳伸一伸碰到床另一端的鐵欄。對著枕頭的一邊是一面牆,剛從北大搬到醫大的時候,我女友用大塊白紙替我裱了一下那面牆。本來還要扯幾尺布,把床四周罩起來,創造個人空間。我女友問我喜歡什麼樣的圖案,是米老鼠還是牡丹花。
我說:“算了吧。”
“為什麼?”
“我也不是女孩子,要在床上換乳罩,不好意思讓室友瞅見我的大小。即使我要換內褲,在被窩裡可以進行,外人看不見。”
“還有呢?”
“我也不自慰,我有你,即使我要自慰,我有垂楊柳的小屋,要自提也不用在宿舍床上。”
“其他原因?”
“再說,同宿舍其他五個人都掛了床簾,我掛與不掛,效果一樣。”
第十九章:昔年種柳(二)
在我對面的牆上,我貼了一幅仇英的設色立軸山水,很好的印刷,我從燈市口東口的中國書店找的。我喜歡從范寬到朱耷,所有好山水。好的山水看久了,我的空間、時間就會錯亂,人就在山水之間,一頭花香霧水,看不見宿舍裡骯髒的飯盆、水杯、牙缸、換洗衣服、桌椅板凳。我看過一幅漫畫,犯人把獄室牆上的窗戶勾了邊,畫兩根天線,彷彿電視機,以後典獄長從視窗走過,向裡面張望,犯人就微笑。
我的床上到處是蟑螂,辛荑睡在我下鋪,說他做夢都夢見,蟑螂屎從我床上簌簌掉下來。我告訴他,那不是夢,有時候蟑螂和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