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賢王默了,經歷這麼多事,家僕還能守在王府,不離不棄,這是多大的忠心啊!

他身為主家合該打賞的,又怎能下命令責罰呢。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這規矩是不是也不必學了?”戰玉容不滿意的將臉別去一邊。

她是看出來了,墨溫寧做什麼都是對的,不管她鬧得有多過分,這在太妃眼中,就沒有錯的時候!

連帶著那些支援墨溫寧的家僕,明明做著觸犯府規的事,卻也都成了情有可原,甚至還要受此獎賞!

這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寶賢王府是這番獎罰不明瞭!

她生的一雙兒女,一個在田莊上受苦,一個還病著,太妃連問都不過問一句。

卻對一個半路找回來的野孩子寵上加寵,太妃真是老糊塗了,這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怎麼就能親近得起來?

反倒是她生的一雙兒女,都是在太妃身邊看著長大的孩子們,卻變得如此疏冷。

她生的兒女那才是貨真價實的墨氏子孫!墨靖遠的親生兒女!

太妃可倒好,反倒去寵愛一個野種!還認為野種才是王府的福星,一族的希望!

若日後,太妃得知自己寵愛的“孫女”竟是個假貨,不知她會不會為今天的決斷感到荒謬和可笑!

戰玉容不屑的笑了笑,她突然有點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規矩還是要學的。”寶賢王發了話,太妃沒再說什麼。

寶賢王夫婦離去後,太妃無奈的搖搖頭,“這個戰玉容,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毓紫微微一笑,主家的事輪不到她一個丫鬟品頭論足,她只管伺候好太妃起居就是了。

繁星初上,夜裡起了涼風。

吹動著室內的燭火險些滅掉。

流青去關門窗,正巧看見李嬤嬤往這邊走來。

“和碩郡主可是歇下了?”李嬤嬤目光往屋裡頭探了一眼。

流青眉頭微蹙,身體一斜擋住她的視線。

溫寧正在畫東西,聽見外面的說話聲,淡淡的說道,“讓她進來吧。”

李嬤嬤不著痕跡的瞪了流青一眼,不緊不慢的往屋裡走去。

“老奴是來傳王爺的旨意,請郡主明日雞鳴時分,前往齊月閣學習皇室禮儀。”李嬤嬤福身道。

溫寧換了一支筆,沾上水粉,在紙上勾畫出細細的一條弧線,“太早了,起不來!”

李嬤嬤眨巴著老眼,眼角的皺紋都能擠死一隻蚊子,“郡主,您是要去學規矩的,自然是要早起的。”

“容本郡主想想。”溫寧一邊敷衍著,一邊繼續畫著。

李嬤嬤眉頭蹙起,這有什麼可好考慮的,王妃教她宮中禮儀,那是為她好,她倒擺起架子來了。

王妃貴為一府主母,她合該叫一聲母親的,她到底懂不懂這長者令不可駁!這般沒規矩,沒教養,真是堪堪上不得檯面。

有娘生沒娘養的野種!

可一想到她往楚大人口中捅刀子的樣子,李嬤嬤不禁冷汗浹背,她只要是個不蠢的,就知道眼前這位野種,不是她能招惹得起的。

讓等,且就先等等吧。

流青將門窗都關好,回到距離溫寧不遠不近的地方垂首侍立著。

主子在畫東西,沒叫她近身伺候,她便不會主動靠近。

可李嬤嬤的好奇心重,巴巴的跳著腳,想看看郡主畫的是什麼。

溫寧也沒想揹著她,只要她看了不怕做噩夢就好。

李嬤嬤萬萬沒想到,這一等竟夜已深。

腰也酸了腿也麻了,還不見墨溫寧回句話,實在等不下去了,輕聲試探著問了一句,“郡主,您可想好了?”

“起不來!”墨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