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神色淡漠,一門心思都在畫上。

李嬤嬤差點沒氣個跟頭,等了這麼久,就等來三個字:起不來!

她還不如直接說:我不去!

流青抿著嘴,雙肩輕輕抖動了幾下,這才忍住笑。

這要是擱李嬤嬤往常的脾氣,她早上前給溫寧點顏色瞧瞧了,但現在不行了,眼前這個看著像只溫順的小羊羔,實則是隻吃肉不吐骨頭的狼,一看見那雙亮如星子的眼睛,她就忍不住心驚心慌。

勉強平和著自己的情緒,繼續勸道:“郡主,再有兩日就是百花宴了,這是皇室極其重視的一次宴會,這皇宮規矩甚多,太晚了真的會學不完,王妃娘娘也是好心,怕郡主初次參加這樣盛大的宴會,不小心再衝撞了主子們的忌諱。”

溫寧放下了畫筆,拿起畫稿看了看,朱唇輕啟,輕輕的吹了吹,然後轉過來給她看,“李嬤嬤,喜歡嗎?送你了!”

對於李嬤嬤一籮筐的話,她好像一個字都沒聽見。

李嬤嬤眉頭蹙得更深了,但還是忍不住好奇,看上一眼,結果差點沒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李嬤嬤話都說不利索了。

那張畫,看上像是一張造型奇特的面具,但是面具後面的那雙眼睛,凌厲如刀,殺意騰騰。

最嚇人的地方是,面具在紙張上會一點點融化,殷紅殷紅,像血一樣往下流淌著。

她想起了食臺上那道“人頭菜”,溫寧割下那一塊“臉皮”,也是這般往下流著血。

那畫突然向她身上甩去,李嬤嬤本能一躲,可腿麻吃不勁,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李嬤嬤在府裡跟隨戰王妃這麼多年,都沒學會這王府的禮儀和規矩,不如,今夜先在福依閣,溫故一下吧。”溫寧語氣淡漠,卻透著讓人不敢置喙的威嚴。

流青拍了拍手,立時走進來兩個丫鬟,架著李嬤嬤的兩條胳膊往院子裡拖。

“你們要幹什麼?放開我!郡主,老奴不知道哪裡得罪了您?您不能對老奴隨意打罵啊?”李嬤嬤嚇壞了,後悔為何就沒多帶幾個人過來。

流青站在她面前,“李嬤嬤也是王府裡的老人了,怎麼還不知道府裡的規矩?主家不讓看的,不看!主家不說的,不問!主家賞賜的,不辭!”

李嬤嬤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慌亂的擺著手,“老奴沒看,什麼也沒看見。老奴也不說,老奴什麼都不知道。”

溫寧從屋子裡走出來,流青退去一旁,微微垂首。

“既然李嬤嬤知錯能改,本郡主便不與你計較了。”溫寧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那張轉悲為喜的老臉,又幽幽說道:“聽聞百花宴上有一個很好玩的遊戲,叫搶莊。”

李嬤嬤聽著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