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離開弘晝的懷抱,強行睜大眼睛,好幾次剛閉眼,就被李玉提醒。明明是觀刑,卻像是行刑一樣。弘晝不能看她,只能默默觀刑,但是死死攥著纖嫋的手。冰雪漫天飛舞,曾靜、張熙本來就凍僵,也算是減輕一點兒痛苦。劊子手嫻熟的刀法,偶爾將某塊肉或者某個器官舉起來給大眾觀賞。

【一刀肉謝天,二刀肉謝地。先切左胸膛,叫錢祭天地。三刀魚鱗割,哭聲踏山河。幾滴鮮血珠,內是白生肉。三刀空中旋,天地鬼神謝。數刀見明肉,薄膜可透光。五臟腹中蕩,心跳甚是狂。冷水澆人頭,迅手捏喉頭。紫舌吐唇外,斬斷刀不抖。割下襠中物,舉起皆啼笑。犯人痛哭喊,聲音已嘶啞。來生愧為男,座中皆鄙夷。挖去濁雙目,血柱傾瀉下。白雪開紅梅,腥臭血跡斑。野狗覓腥來,餓鷹叼肉飛。模糊一肉身,腹中腸可見。權貴冷言觀,平民嬉笑言。菜市口見血,興隆一整年。千刀萬剮後,心臟一刀穿。只因文字獄,一生已走完。警醒世人間,行為必規範。若是君王怒,恐要遭此難。】

看著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纖嫋已經嚇得不知所措。觀刑似行刑,行刑結束竟昏迷在坐榻上。眼見著纖嫋被嚇暈,弘晝急壞了,在座的王爺們和弘曆都注意到了,二位皇叔忙問弘曆是否請太醫治療,弘晳擔心不已卻不敢表露,弘晝已經急哭。弘曆見纖嫋臉色蒼白,面無血色,道:

“弘晝,你帶著她先回去吧,找個太醫好好看看,想必是受驚了。”

弘晝連忙帶著纖嫋回到王府,連忙讓崔奇哲診治,所幸只是受驚,並無大礙。

崔奇哲開了藥,弘晝給纖嫋餵了一道藥,就好了許多了。但是纖嫋依舊心有餘悸,被噩夢困擾。

“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弘晝給纖嫋喂藥,“你要乖,不能怕苦。”

“我就是不喜歡吃藥。”纖嫋很委屈,“為什麼要讓我去看那凌遲?怕不是故意嚇我!”

“他是要給我們一個下馬威啊。”弘晝嘆氣,“我是他的兄弟,自然是他最防著的,所以才會讓我們一起來。以後,他必定會時常來敲打我們,你要有準備。”

“我知道了。”纖嫋喝了一口藥,然後馬上皺起眉頭:“好苦哦!”

“良藥苦口。”弘晝安慰,“一會兒我給你吃糖,你想吃什麼,我給你買。”

“我要吃冰糖葫蘆,酸酸甜甜,我最喜歡了!”纖嫋道。

“好,答應你。”弘晝摸著纖嫋的臉,“你今年二十一了,我還沒有給你取字呢!”

“不必了,都過了六年,沒這個必要了。”纖嫋又想起上一次取字,“你怕不是又嫌我名字拗口了吧?”

“那怎麼行?”弘晝看著窗外皎潔的月光,“你就像那月宮仙子來到我身邊,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分,小字‘月嫋’如何?”

“月嫋……你怕不是諷刺我吧?我不幹,堅決不幹!”纖嫋忽然哭了,“你不滿意我就直說,為什麼要羞辱我?”

“羞辱你?我什麼時候羞辱你了?”弘晝一臉疑惑,“你不滿意就算了,可是我怎麼也不明白哪裡羞辱你了?”

“漢人習慣連名帶姓叫人,雖然咱滿洲人不興這一套,你把姓帶上,不就是‘吳扎庫?月嫋’了嗎?你怕是用諧音來侮辱我吧?”纖嫋哭鬧。

“諧音?諧音什麼?”弘晝更加疑惑,“好福晉,你就告訴我嘛!”

“你還記得上次你拿給我看的那本《金瓶梅》裡面有一個人叫吳月娘嗎?你把‘扎庫’這兩個音去掉,不就是和那吳月娘讀音相似嗎?我哪裡算是老奸巨猾了?你希望你身邊有一隻披著羊皮的狼嗎?”

“原來如此啊!”弘晝哭笑不得,“我原是沒這意思的,既然如此,我們就跳過字,取號如何?不如,我叫你‘小嫋兒’如何?”

“那隻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