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處,蘇玉的聲音已經哽咽,眼底的憤恨和怒火彷彿實質化,熊熊燃燒,似乎下一秒就要噴薄而出,恨不得將那仇人立馬碎屍萬段,方能解心頭之恨。

“我父親。。我親生父親,他去縣衙敲鼓討要說法,結果就被那知縣當著眾人的面活活打死,周圍全是縣衙的衙役守著,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止。”

蘇玉的聲音愈發哽咽,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被她強行憋了回去。

她身子微微顫抖,碧桃在一旁紅了眼眶,遞上帕子,蘇玉擺了擺手,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梁墨聽完,滿臉怒容,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物件叮噹作響,

“我大昭竟有這等惡賊!竟如此囂張跋扈,簡直國法難容!”

他看向蘇玉,眼中滿是心疼。

“那你。。”

“那時我尚在襁褓之中,獨自一人在家中啼哭了一整日,若不是父親他路過時聽到哭聲,將我抱回去悉心照料,我恐怕,剛來這世上不到一歲,就。。。就夭折了。”

“所以,蒲御醫,其實是你的。。養父?”

梁墨紅著眼尾哽咽問。

蘇玉閉了閉眼,點點頭。

“他將我抱回之後,把我當親生女兒一樣對待,將自己一身醫術傾囊相授。”

“到十歲的時候,他才在反覆思索之後,將當年我親生父母的事情告訴於我。”

“他告訴我,知縣為政一方,有權有勢,若想報仇雪恨,就要有足夠的本事。”

“可我那時,只跟父親學了醫術,哪裡還會其他的,更何況,女子在這世道,處處受限,要想報仇,真是難上加難。”

“我與父親冥思苦想許久,要想懲治有權有勢的惡霸知縣,只能成為比他更有權有勢的人,否則,官場之中,官官相護,就算我們再往上遞狀紙,也是徒勞。”

“最終我們決定,我從此以後女扮男裝,寒窗苦讀,以科舉入仕。”

“所以,自我入京之後,就一直想著結識權貴,為自己以後的仕途謀出路。”

說到這裡,蘇玉紅著眼睛,楚楚可憐地抬起頭,看向眉頭緊鎖的梁墨,帶著一絲委屈地問:

“世子爺,當初接近你,的確是我想在你身上有所圖謀,這件事,是我不對。”

她抬起一隻手,碧桃連忙過去攙扶起她,將她從床上扶起來。

梁墨也跟著起身,想伸手去攙扶,卻被她一把推開。

她低下頭,微微福身,向梁墨行了個女子才行的禮:

“還請世子爺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