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荔動了動毫無血色的幹唇,防備著抬眼看他,“你到底想怎麼樣?”

霍資昭淡淡瞥一眼女人,抬步往窗邊去,踱了幾步,又折回來,姿態沉緩。

“我的律師說得很清楚,江小姐,我該給你補償一筆錢。”他舉手投足真像一個企業家。

但方才他那張臉離她是那樣的近,連他的下眼睫都看得清清楚楚。

江荔彷彿失去理智的眼睛一直注視著他,琢磨他的話。

男人抬手,在上衣口袋取出一張銀行卡,拇指與食指捻著,眼眸微轉,“你報警的目的,是這個?”

霍資昭早已將她的家庭背景和收入情況瞭如指掌,他見慣了這類人對金錢的渴望。

江荔看著他遞過來的銀行卡,視線慢慢上移,眼神篤定,“我只是在等一個公道。”

他清楚霍資昭的用意,眼見著事情就要真相大白,刻意挽回罷了,江荔相信,不久後,警察便會查清案件的來龍去脈,霍資昭也因此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雖然她急需一筆錢,但斷然不會收下面前的這張銀行卡。

霍資昭微眯著眼,眸光寸寸投在她臉上,好半天,才傳來低沉一聲,“我也很期待。”

這天之後,她苦苦等待的一個結果,卻是上了市新聞頭條。

霍資昭董事長召開新聞釋出會,就此次的事件進行公開解釋,警方也將冒名犯罪的嫌疑人抓捕歸案。

上次來的兩位警官給她打了電話,說是證據鏈已梳理清楚,表示此案件順利結案。

“荔子,你真的弄錯了,是有人借霍資昭的名義,而且那個人已經抓住了。”俞楚音攔住情緒失控的江荔,“乖,躺回去。”

江荔一把抓住她的手,“你相信我,這一切都是他謀劃的,都是他!我要去警察局,我要去說清楚!”

醫生也說了,病人這是受傷後的應激反應,俞楚音看著她這個樣子,心裡也實在難受。

此時,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一個陌生號。

江荔啥也沒想,立馬接聽。

“江小姐,昭哥讓我給您帶個話,報警僅此一次,不然,您和您的家人,我們不能保證是否安全。”男人的聲音並不陌生,就是那天在急救室外,以蘇懷清的名義打給她的。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另外,希望您好自為之,霍先生說到做到。”說完,對面一下子結束通話。

俞楚音見情況不對,趕緊問她。

江荔握緊了手機,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恍惚地看了她一眼,“沒事,有人……有人惡作劇。”

她現在腦子裡全是當時父親頭破血流被送到醫院的畫面,還有那晚被打得疼痛得奄奄一息。

俞楚音還以為她是應激反應,並沒有多想。

看了那所謂的新聞釋出會,她終於明白,霍資昭昨天晚上為什麼特意來醫院,那水果和鮮花,以及她沒有收下的銀行卡,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

新聞論壇上讚譽一片。

“霍董事長是難得的年輕企業家,有人眼紅是正常的,好在那罪犯已經落網。”文字後面是三個雙手合十的祈禱圖。

“聽說霍董事長一知道這件事,立馬去醫院看望受害者,親自去的。”

江荔翻著論壇,拇指發抖,機械地滑動著螢幕,待回過神來,立馬關了手機,她閉了閉眼,轉而看向窗外。

濛濛小雨,起了薄霧,窗外有棵禿樹,不能見其全貌,枝丫地在霧氣中若隱若現。

她收回視線,沉下一口氣,然後抬頭看了眼輸液瓶,那點滴一下接著一下,似是快了起來,和她心跳同步。

隨即,她索性拔了輸液管,起身穿衣服,出了住院大樓,立馬往警局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