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見過諸多國家級貧困縣裡的“白宮”,並不覺得忠義縣衙就有多麼了不得。

至於那些打著清廉的幌子,私下沒命搜刮民脂民膏的貪官,她也聽說得多了。

所以她一擺手,直接進入了正題,“方縣丞,我此次前來,是因為三湘出現災情,黎庶流離失所,要尋一處地方安置流民,想必你也知道了?”

方縣丞點點頭,面無表情地回答,“嗯,小道長們已經告知我了。”

災情?屁的災情,明明是你們趙家的親王作亂,你也真好意思說是災情。

“你這是什麼表情?”公孫未明不高興了,“看起來有點不樂意?”

“不樂意倒是不敢,”方縣丞硬著頭皮發話,“但是未知……未知這可算是紅塵俗事?”

“朝廷已經允了,”趙欣欣淡淡地回答,“這是以我個人的身份辦理的,你若是不信,可以向上面瞭解,但是我不希望你耽誤了我的事情。”

“向上面瞭解……”方縣丞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他只是個縣丞,最多也不過能聯絡上知府或者通判,郡守同知那裡,他根本不夠資格接觸。

而且荊王在三湘作亂,官府體系裡,還有哪些人是忠於朝廷的,實在不好說。

於是他硬著頭皮回答,“九公主,官府的體系因為災情,已經運轉不靈了,您能否讓上面下一封公文?我就好配合您了。”

“下一封公文?”趙欣欣聽得勃然大怒,她做的這件事,擺明了就是打擦邊球,玄女宮默許,朝廷預設——反正你做就是了,朝廷不會拿此事做文章。

至於說下公文,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甚至朝廷極有可能是看在她是英王的女兒的份上,才答應讓她這麼做——安置流民的效果暫且不提,起碼能達到分化親王們的目的。

換個人來操作此事,朝廷都未必會認可。

這種情況下,讓朝廷下公文?

更別說,這廝也知道三湘官府體系運轉不靈,難道你想不到,真的有公文,都未必下得來嗎?

趙欣欣是真的火了,說不得眼睛一眯,“公文我請不下來,但是我敢保證,殺了你,我不會有任何的麻煩……你有膽子賭一下嗎?”

方縣丞哪裡敢賭這個?就算九公主不在這裡徵地安置流民,殺了他也不會有任何後果——至於說緣由,隨便找一個就行了。

事實上,根據他的直覺判斷,此事極有可能是真的,否則的話,一旦傳出去,玄女宮的麻煩就大了。

而且英王即將大用,這訊息也傳出來很久了,九公主可能在這種關鍵的時刻,拖她父王的後腿嗎?根本不可能啊。

反正方縣丞是不可能去賭的,於是他訕笑一聲,機智地回答,“這個事情,我也做不了主,得縣尊大人拍板才行。”

“我不用你做主,”趙欣欣很乾脆地表示,她雖然對底層的貓膩不是很熟悉,可是這種明顯的推脫之辭,怎麼可能瞞得過她?“你就先告訴我,這一圈山上,哪一塊可以用來安置流民?”

“這個……”方縣令又猶豫了起來。

趙欣欣臉一沉,不耐煩地發話,“你不配合的話,我殺你依舊不用負什麼責任,賭嗎?”

“不賭,”方縣丞馬上就做出了反應,而且這一次,他沒有再搪塞,而是正色發話,“不瞞九公主你說,縣城周邊空地不少,但是我們不希望在這裡安置流民。”

趙欣欣的眉頭一皺,“你們?”

“沒錯,我們,”方縣丞點點頭,“縣尊大人、我、縣尉,以及諸多的忠義人……”

忠義是三等縣,沒有三司六房的配置,縣尉就相當於是軍役使加捕長。

此刻,常姓縣尉就坐在旁邊,不過大人物說話,他根本沒資格插嘴,眼下被方縣丞點了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