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日,人也走出了鏢局。

關中嶽目睹沈百濤去遠,緩緩回過頭來,目光盯在方振遠的臉上,接道:“此物由什麼人指名送你?”

方振遠搖搖頭,道:“這個,兄弟確實不知,我已經苦苦思索了很久,實在想不出是什麼人,會把此圖送我。”

關中嶽道:“無風不起浪,看他寫那幾句話,分明和你是熟人,至少,你們見過面,你再仔細的想想看?”

方振遠沉吟了良久,搖頭苦笑一下,道:“兄弟實在想不起來。”

關中嶽輕輕拍拍方振遠的肩膀,道:“兄弟,圖從何來,是一大關鍵,你慢慢的想想看,你如若無法從舊友中想出內情,不妨從一路的見聞上著手。”

方振遠頓覺腦際間靈光一閃,道:“如若有可疑之處,那該是唯一的可疑了。”

關中嶽道:“什麼可疑?”

方振遠道:“小弟在途中救了一上身中劇毒暗器的少年。”

關中嶽接道:“那是何模樣?”

方振遠道:“一個英氣逼人的俊美少年,但對人態度卻十分冷漠,小弟救了他的性命,他連一句感激之言也未說過,不留姓名,就飄然而去。”

關中嶽輕思了一聲,道:“還有什麼特異之處嗎?”

方振遠道:“有,他騎了一匹白馬,那白馬似是已到了通靈之境,馱主求救,眼淚橫流,如非那白馬馱他而來,其人必死於毒發之下,埋身於大雪之中。”

關中嶽點點頭,道:“名駒本有救主之能,那少年定然大有來歷的人了。”

語聲一頓,道:“除此之外,路途之中,還有什麼特異之處麼?”

方振遠道:“沒有了。”

關中嶽點點頭,道:“好!咱們都一夜未眠,上半天,大家都好好的睡它一覺,有事咱們午後再談吧。”

也不待別人介面,轉身自去。

方振遠、林大立、楊四成等,望著關中嶽緩緩前去的背影,但卻無人敢出口呼叫。

半日匆匆,申初光景,群豪又齊集大廳。

關中嶽換了一件藍緞長袍,外罩黑緞子團花大馬褂,回顧了群豪一眼,道“如若事情順利,今晚上咱們前身北上……”

目光轉到林大立的臉上,接道:“馬加草料,二更時備鞍相候。”

林大立一欠身,道:“屬下遵辦。”

關中嶽目光又轉到楊四成的臉上,接道:“四成,你告訴大豪,玉龍等,不許出去遊蕩,局裡也要嚴作戒備。”

楊四成一抱拳,道:“屬下知道。”

關中嶽又望著方振遠,笑道:“兄弟,你要坐鎮鏢局,目下情勢看來簡單,實極複雜,葛玉郎隨時可能造人來鏢局鬧事,那位送牧羊圖的高人,也可能來此看你,如若他真的來了,最好你能款留佳賓,和我見上一面,如是他一定要走,不願見我,也請他留下姓名。”

方振遠道:“小弟盡力留他。”

關中嶽道:“好……好……”

連說幾個好字,接造:“我未回來之前,如若葛玉郎有什麼約書到此,你們別作決定,等我回來,再作商量。”

方振遠點點頭,道:“小弟記下了。”

談話之間,廳上已擺上了酒菜。

關中嶽當先坐了首位,群家相斷入座。

關中嶽舉起酒杯,先敬了每人一杯,道:“但求天如人願,咱們虎威鏢局,好聚好散。”

林大立站起身子,道:“總鏢頭一離開封府,我就結算銀子,遣散夥計,局裡的人,大都回家過年去了,也可省去一番依依難捨的別情離緒。”

說罷,舉杯一飲而盡。

關中嶽道:“你坐下說。”

大林立依言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