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

皇上不開口,誰也不敢妄動,靜得連掉一根針都能聽見,空氣似乎凝固了。

皇上坐著,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面,發出有節律的聲音。有意的無意的看向那發抖的明黃色的身影,這丫頭有點意思。

敢說敢做的人大都沉不住氣,像秦素妙,明明已經受不住了,卻還在忍耐。

看來秦素妙與她沒法比,也好,那就看看她能忍到幾時。

“曲子,上茶。”皇上開口。

曲子依言呈上,又聽得:“去把朕愛吃的葵花子拿來。

“是。”曲子行一禮,弓身退後三步,轉身出去。

這皇上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籬疏只覺雙腿麻木,渾身僵硬,站立不穩,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皇上是故意的。

堅持住堅持住,籬疏你一定要堅持住,無論皇上想做什麼,自己也要撐到極限。

“皇兒,母后看,是不是該讓他們起來了?”太后看籬疏搖搖欲墜的,怕她支撐不住不得已才開口。

“母后看來傷得不輕,”皇上顧左右而言他,“魯太醫還不快去開方子,夏裳、冬衣,扶太后去休息。”

太后聞言微微一愣,有一瞬的錯覺,只是錯覺,很是心疼的看了一眼籬疏轉身,暗自嘆息。

這丫頭挺有耐力,也好,那就看看你的耐力有多少,皇上想著悠哉悠哉的嗑著瓜子,喝著茶水,愜意得很哪,就差哼個小曲兒了。

咦?怎麼聽得有呼吸聲?細聽,又不確定,起身上前,果然是,“下雨啦!”大叫一聲。

“哪裡下雨了?”籬疏一鬆懈,撲通一聲跪倒地上,迷迷糊糊的。

噗嗤,不知是誰在忍不住笑出了聲音,這個籬疏也太那個了吧,這樣都能睡著,古往今來第一人。

皇上回頭,一記眼刀射過去,眾人噤若寒蟬,其中有一面容清秀的侍衛急忙低下頭。

“皇上您還沒走哪,我以為您早走了呢,”籬疏嘟囔著,揉捏著痠麻的雙腿,“老奶奶呢?”

一副睡眼朦朧,迷糊可愛的嬌俏模樣。

“哼、哼、哼,”皇上哭笑不得,“朕讓母后回房休息了。”

“哦,我還以為又被誰按著暴打呢,轉念一想也不會,皇上在這裡誰敢這麼大膽呢。”籬疏坐在地上自言自語。

“你……”

皇上無語了,如果是真性情,那也是傻得可以了,如果是裝無辜,那能忒能裝了。

“朕還有事,起駕回宮!”皇上拂袖而去,眾人皆轉身跟隨。

“小丫頭你,你還好嗎?”太后衝了出來,著急的問。

“好,好得很哪,倒是老奶奶您怎麼跑出來了,快回床上躺著。”籬疏看她鞋也沒顧得穿,可想而知她有多緊張,心裡頓時一暖。

“沒事,我這把老骨頭硬著呢,把我嚇得半死,生怕皇上把你怎麼樣呢。”太后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

說到皇上,籬疏也驚出一身冷汗,只要他一聲令下,自己這條小命就保不住了。想不到他竟然什麼也沒做,甚至沒提一個字,自己還能完好無恙,也是喜出望外。

以後做事定不能這樣魯莽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老奶奶您快回床上躺著,我見院中有幾株植物可以去疤痕的,我去採來給您用。”籬疏看看她的臉道。

“我都一大把年紀了管它疤痕不疤痕的。”

“夏裳,快扶太后去躺著。”籬疏吩咐。

“是籬疏姑娘。”

“小……”

“快,快去躺著,乖。”籬疏乾脆把她當小孩哄。

“怎麼樣怎麼樣,你們都沒事吧?”